蘇培盛沒想到劉寶泉是拿貴主兒做筏子,一時難掩鄙視:“她?”
劉寶泉不樂意的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還敢看不起娘娘?”
蘇培盛想了下,劉寶泉這人這輩子還真是跟貴主兒淵源頗深,既然不能再說對萬歲如何忠心,說娘娘還真能套得上去。
劉寶泉喃喃道:“我真是不甘心啊……早點告訴娘娘就好了……”
紫禁城,長chūn宮。
元英按著有些抽痛的額頭問:“讓人去問一下,大阿哥這會兒在哪兒?”
莊嬤嬤讓人去打聽,一時半刻也未必能回,勸道:“主子,大阿哥只怕是有正事呢,現在不是要過年了嘛,萬歲爺留在圓明園不回來,大阿哥可不是就要辛苦了?”
元英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總覺得心裡沒底。
她讓其他人都退下,做出倦極yù睡的樣子來,對莊嬤嬤道:“永壽宮那邊的事還是打聽不出來?趙全保不是隔幾天就要回來一趟嗎?”
莊嬤嬤道:“主子,那人也就管著一群在永壽宮外頭打轉的小太監,裡頭的事他是打聽不出來的,何況現在貴妃沒回來,那邊留的人本來就少。”
元英道:“讓他多盯著點,告訴他,我虧待不了他。”
莊嬤嬤趕緊應下了。
內務府牢房內,蘇培盛道:“吳貴?這人……不是管著西六宮的灑掃和粗使太監的嗎?”
他對這個人有印象。因為一早他在阿哥所里就是侍候萬歲的,那時也是個粗使的小太監。回宮後還是他把這人給拉出來給安到這個位置上。要是說這人在這裡頭做了什麼事,蘇培盛都想活吞了他。
“你是怎麼瞧出來的啊?”蘇培盛好奇了。吳貴跟御膳房什麼時候有關係了?
劉寶泉淡淡道:“不是我看出來的,是我那徒弟覺出不對來告訴我的。這吳貴跟娘娘宮裡的一個叫玉煙的嬤嬤認了gān姐弟,其實這吳貴不是個東西。他啊,兩邊賣消息。”
蘇培盛頓時就想起來了。
劉寶泉還在說:“小路子就是看到貴主兒都跟著萬歲爺出去了,他還總往永壽宮那邊跑。說好聽的是他掂記著娘娘,讓他手下的人多照顧點娘娘宮門口的地,不好聽的,誰知道他打得是什麼主意?”
隔壁的四爺就手寫了一封手諭,推給十三爺。
十三爺立刻就拿著出去,進宮拿人。
這屋裡就只剩下四爺了,他靜靜的聽著。
劉寶泉輕嘆道:“這宮裡人人都不容易,平時多找幾個主子咱也都能明白。只是吳貴這人有奶就是娘,給他銀子就幫人打探。我猜著曹得意只怕也找過他,大概就是透過曹得意,這人才靠上了長chūn宮。曹得意沒了以後,這關係只怕也沒斷。”
蘇培盛已經知道這吳貴是活不成了,他就恨沒在這之前把這孫子揪出來好好給他一頓結實的。
話說到這裡,大概算是已經說開了。
蘇培盛前後一串,就覺得劉寶泉是真大膽,他這是說是皇后在後頭搞得鬼。
他道:“……你拿得准?”你就不怕掉腦袋?
劉寶泉嘿嘿道:“我這都是猜的。何況我就要死了,閉眼前總要說出來才能安心。”這下算是真把皇后給釘上去了。
蘇培盛半是演戲,半是認真的道:“依我看,你說的這兩個都不對。頭一個孩子的事是你猜的,第二個,就算吳貴真的問題,吳貴真的就賣了永壽宮的消息給長chūn宮了,那也不能說這次的事就跟長chūn宮有關。”
戲要演得真,他就不能裝成傻子。就跟劉寶泉說的似的,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才敢大發厥詞。那現在這四下無人,他蘇培盛也要露出一二來,才能取信聽審的人。
他道:“你替永壽宮擔心,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明面上吳貴算永壽宮的人,何況貴妃當時就在園子裡,長chūn宮卻有好幾年不能近萬歲的身了。要真是毒酒一發,貴妃把住圓明園,矯詔把大阿哥和皇后給宣進來,再把他們都害了,到時讓二阿哥登基……”
劉寶泉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蘇培盛還真敢說啊。
蘇培盛往下話鋒一轉道:“可有一條說不通:貴妃身邊沒人。她是生得阿哥多,可是現在只有二阿哥在戶部管過兩年的事。其餘的朝里宮裡都沒人,哪怕把二阿哥的妻族都算上也沒用,賴都可還沒進軍機處呢,就算萬歲真有個萬一,進乾清宮翻遺詔的都沒他的份。”
蘇培盛冷笑:“真當現在還在糙原上呢?阿巴亥大妃是怎麼沒的?貴妃就算真想這麼gān,她還沒當上大妃呢,且早得很!”
十三爺讓人拿來了吳貴,正要進來稟告萬歲看是不是現在就審,這就聽到了蘇培盛這大逆不道的一句。
不過看萬歲的神qíng倒不像是怒極,就也當沒聽見。
四爺詢問的看著他,十三低頭伏耳說了,他點頭示意他去。
十三見這裡的話也實在不是他能聽的,痛快的退出去。不過有蘇培盛這句話,他算是信了八成這裡頭兩個不是在作戲了。
蘇培盛當著他這個王爺的面敢傲,可在萬歲跟前那可是規矩得很。他要是知道萬歲在後頭聽著,打死他也不敢這麼說。
裡頭,劉寶泉真是要佩服蘇培盛了。果然能混到萬歲跟前,把住御前大總管這麼些年不是làng得虛名。
蘇培盛額上滿是冷汗,不知是疼得還是嚇的。
他說完有些氣虛,趴下喘了一陣。那邊劉寶泉接棒道:“你說的這都沒用,真到那會兒了,娘娘就是再清白也洗不脫這罪名了。何況跟吳貴認gān親的可是她從阿哥所起就在身邊的大宮女,現在永壽宮的大嬤嬤。就算萬歲信她,也抵不過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