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只好夸道:“姑娘真是個規矩人,難怪萬歲信重姑娘呢。”
宮女扶著幾乎不能走的年氏回來,小小的屋子裡根本站不下這麼些人,年氏一看就是在長chūn宮裡受了磋磨了,宮女急得像團團轉。偏偏年氏還不許她聲張。
“別吵得到處都是,打熱水來給我泡泡就行了。”年氏靠在chuáng上,此時臉上冷汗涔涔,在昏暗的室內看著更顯得臉色慘白,毫無人色。
恰在此時,門外有人來了,宮女趕緊出去一看,歡喜的回來跟年氏道:“是寧嬪娘娘!”
年氏聽說寧嬪一會兒要來親自看她,艱難的坐起來讓宮女給她收拾好。宮女知道年氏的自尊心重,只好侍候她重新上妝。
年氏對著玻璃鏡,拿胭脂把慘白的臉色都給蓋上了。
武氏到的時候就看到年氏似乎是若無其事的靠在chuáng上,屋裡還有胭脂的香氣。
她也不戳破,道:“長chūn宮那裡怎麼說?”
馬上就到頒金節和萬壽節了,內務府問今年宮裡要不要慶祝?可是他們使心眼,沒去問長chūn宮,而是把這事送到了年氏跟前。
武氏知道內務府是不想去觸長chūn宮的霉頭,去年的頒金節和新年,皇上都沒回宮裡過,只怕今年也是一樣。
叫她吃驚的是內務府一來問,年氏二話不說就把事給接下來了。今天她就是去長chūn宮求見皇后,代內務府問這件事的。
武氏坐下說了兩句話,臨走輕描淡寫的留下兩盒治淤傷的膏藥就走了。
等她走後,年氏的宮女挑香捧著膏藥喜道:“還是寧嬪娘娘想著姑娘。”她趕緊去打水給年氏洗漱好敷藥。
年氏靠在chuáng頭,她心裡也是感激武氏的。
武氏沒什麼心眼,聽說對她屋裡的小宮女也是相當的寬容,幾乎是從來不管她們的。
大概正因為她這樣,才把咸福宮的一切都jiāo給她來處理吧。現在外頭的人都說武氏巴結她,說她貪權好名,把武氏擠兌得沒處站。可年氏知道,她和武氏都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武氏還笑著說要是沒了她在這裡鎮著,只怕咸福宮早就翻天了。她是管不了事的,連自己屋裡的人都管不了,何況一宮呢?
她想起武氏曾經提過長chūn宮:“皇后娘娘以前在府里也是吃過貴妃的苦頭,所以她生平最恨有人比她還風光。你在長chūn宮面前,不妨把姿態放低點兒的好。”
年氏心道,她從進宮起就沒打算耍小姐脾氣,今天她在長chūn宮的姿態還不夠低嗎?皇后竟然真的把她晾在那裡,讓她白白跪了半天。
長chūn宮……欺人太甚……
武氏回到屋裡後,就看到屋裡的小宮女拉著陪她去看年氏的那個宮女追問。她們也顧不上管主子就在一道屏風的這邊,兀自說得熱鬧。她在這邊聽著都要發笑。
“真的?”
“真的,我進去看年姑娘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好像真的讓罰得不輕。”
“怎麼罰的啊?”
“這個沒看出來,就是看她挺慘的。”
武氏輕輕的笑起來。當然要慘嘍,年氏的膽子也是一天天被餵大了。她還真把苦差當寶貝抱在懷裡不撒手呢,內務府明擺著找人頂缸,她居然就真敢接。無非是開始拿自己當回事了唄。
她有這個膽子,長chūn宮肯定不會再放過她了。
☆、第451章
距京八十里外的驛站里,年羹堯的隨從掏出五兩銀子扔給驛丞,請他們多燒些水給他們這些人洗洗。日夜兼程,想趕在頒金節前進京,現在看來還是來不及了。
年羹堯在屋裡讓另一個親兵給他修面,閉著眼睛聽隨從回來說:“爺,咱們大概是趕不上了吧?這到京還要兩天呢,就算咱們日夜不停,馬也撐不住了啊。”
年羹堯心qíng也不大好,可既然知道趕不上,他就打算慢點進京,也能再打算的清楚些。
他道:“不急,錯過頒金節還有萬壽節,到時咱們肯定已經回京了。我這裡有封家信,你去拿給驛丞,托他們這就送出去,多給些錢也無妨。”
兩天後,在石家莊外,年羹堯見著了胡期恆,他跳下馬跑過去,抱著喊:“元方!哈哈!”
胡期恆也是一臉的喜色,兩人都有很多話要說,就走到一旁。
跟著年羹堯進京的人全都下馬,避得遠遠的。
年羹堯聽說了八爺的事,嘆道:“八爺是個好人啊,也是他指點我對萬歲不妨有話直言。我既是武人,要走從軍這條路,就不能在萬歲面前學那些酸腐文人的作風。”
胡期恆道:“二爺放心,現在就算八爺不在了,我也常去八爺府上看看。福晉瞧著確實是有些可憐了,就是不肯接咱們家的銀子。之前萬歲在園子裡說讓各府的阿哥都進去讀書,我勸福晉把八爺家的弘旺也送過去,被福晉給回了。”
年羹堯笑道:“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元方只怕是好心讓人當做驢肝肺了吧?”
再看胡期恆的神色,年羹堯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嘆道:“再說弘旺也不是福晉親生的,想她一心替孩子打算那是痴心妄想。”
“宮裡如何?”年羹堯最掂記的就是進宮的妹妹,家裡的信也不敢寫太多。
胡期恆道:“娘娘在宮裡還好,就是咱們打聽不了多少宮裡的事。”
“哦?”年羹堯拉著胡期恆再往遠處走走,壓低聲問他:“怎麼,那姓吳的又加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