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期恆搖頭,他見胡期恆一臉的沉重,就知道事有不好。
“吳公公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以前都是他的小徒弟出來送信,現在也打聽不到了。二爺知道,娘娘在宮裡,咱們也沒把吳公公的事告訴她,就是怕給她帶來麻煩,這下連打聽都不敢打聽。”
胡期恆嘆了聲:“吳公公……只怕是……”人已經沒了。
宮裡太監死上個把不算什麼,不過吳公公在宮裡大小也算是個人物了,沒想到人也沒得這麼無聲無息的,倒是讓胡期恆心底發寒。
年羹堯道:“還有旁的事沒?”
胡期恆:“聽說最近萬歲身邊的蘇公公不見了,仿佛是告老了,現在的大總管姓張,張起麟。”
年羹堯一皺眉,肯定道:“宮裡出事了。”蘇培盛是打小跟著萬歲的,現在哪裡就到告老的年紀了?
少一個吳貴還不算什麼,添一個蘇培盛,這回宮裡出的事只怕不小。
胡期恆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當著年羹堯的面,他話沒說盡而已。他深知年羹堯,在他面前顯得比他高明可不是什麼好事。
年羹堯在原地轉了兩圈,胡期恆就看著他。
年羹堯站住問他:“娘娘現在是跟在萬歲身邊還是……”
胡期恆搖頭,道:“萬歲身邊還是只要貴妃侍候。”
年羹堯的眉皺緊了,他進京前的底氣不那麼足了,他嘆道:“元方啊,大概是我想得太好了……”
胡期恆道:“二爺何必妄自菲薄?您的功勞在這裡擺著,萬歲爺瞧在您的面子了,也不會一直冷著娘娘。”
這也是年家一開始想的,年家兩個兒子在朝堂,宮裡放一個娘娘,這樣才能互相照顧。
年羹堯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甚至在他在奉天接到萬歲的旨意時,他還覺得自家的盤算是對的。可他那封請賞的摺子到現在還沒發還,現在聽胡期恆說年氏在宮裡似乎也不像是有寵的樣子。
等年羹堯帶著人進京後,相當謙遜的先去兵部報導,回自已家後再馬不停蹄的去十四爺府上磕頭。
十四爺坐在書房裡,手中拿一根竹板,虎視眈眈的盯著弘暟,聽說有人送帖子進來拜見,沒好氣道:“爺沒那功夫!”
說著拿竹板在桌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嚇得站在下頭背書的弘暟渾身一抖。
十四氣都不打一處來:“你抖什麼?啊?我平時是沒給你請先生?你居然連弘昤都考不過!他比你小四歲!!”
弘暟不敢說話,心裡嘀咕:那是萬歲的兒子,那是一般人嗎?您怎麼不說您剛給弘昤當先生時,一回府就鑽書房裡捧著書不撒手呢?
弘昤的旬考一直都是穩坐第一位,這裡頭有沒有水分不知道,但四爺在旬考中用了謄卷糊名,全都用館閣體書寫這種防作弊手段後,水分再大也有限。而且最後的閱卷人是四爺。
所以每逢旬考後的那幾天,四爺的心qíng一直都不錯。
皇上心qíng好了,園子裡的氣氛就好。
李薇看園子裡的小太監都敢趁著沒差事的時候聚在一塊弘昤他們玩布庫,逗蟈蟈。小宮女們也悄悄採花來染指甲,做香包熏衣服。
時已近秋,但天氣還是有些熱。
四爺到現在還穿著單衣,李薇不肯給他拿夾的,一里一外兩套衣服在屋裡也不會涼,出去有太陽就更不會冷了。
“現在換夾的又該天天一身汗了。”她道,他還特別討厭出汗,一出汗就要換衣服,穿穿脫脫的搞不好反而會著涼。
四爺笑道:“由著你。chūn捂秋凍嘛。”外頭的樹上知了還叫得歡,他嘆道:“總覺得過了頒金節就該換衣服了。”
“天冷就穿厚的,天熱穿薄的。”李薇道,“哪能照本宣科的穿衣服?”
四爺:“好,好,薇薇說的對。”
現在薇薇真是把他當成弘昤他們在管了,道理一套一套的。
不過出去前,李薇還是讓人拿了件薄斗篷給張起麟帶上。四爺看到不免笑了下。
到了勤政殿見到十三和十四,四爺更要笑了。這對難兄難弟今天一起鼻音濃重的磕頭見禮,四爺讓他們坐下,道:“怎麼一起病了?傳太醫了嗎?”
十四揉揉鼻子,眼睛一眨就想掉淚,搖頭道:“不用,沒起燒,就是鼻子不通。”
他們來也是有事,想著趁還沒病重,趕緊把手上的差事跟萬歲jiāo一jiāo,真要病了也別誤事。特別是十四,年羹堯那道摺子把他坑得不輕,他原本就打算在年羹堯回京時躲一躲,更別提前天他還跑到他們府上求見。
十四jiāo上的摺子里把年羹堯和他這次帶的兵一通狠批,挑出了七八十種錯處來。反正他又不指著這些人給他抬轎子?他怕死了他們粘上來抱大腿。被一堆領兵的將軍抱大腿,他又不是活膩了?
他打了個哈欠,道:“臣弟過幾天就不來了,先在府里養一養。弘暟上回旬考也考得不好,臣弟在家也能給他緊緊弦。”
四爺看他這樣關心道:“那一會兒回去就別騎馬了,坐車吧,朕讓太醫去看你。”
結果晚上四爺也開始有些鼻塞了,李薇就在他旁邊,馬上發現他說話的聲音不對,道:“我怎麼聽著你鼻音重了?”
四爺揉揉鼻樑,也覺得有些疲憊,心道大概是被十三和十四給過了病,嘆道:“朕今天見十三和十四,這兩個都著涼了,怕是跟他們坐一起說話給過上了。”
李薇趕緊讓他換了衣服躺chuáng上去,太醫還沒來之前就見他眼皮打架,仿佛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