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其他中立的臣子,或是一些選擇不戰隊的,但是那些聲音淹沒在其它強有力的聲音里,幾乎聽不到。
今天他封攝政王的時候沒有人有異議,夸丞相的時候亦是如此,說錯了父皇的諡號,也沒人吭聲。
父皇一死,他的那一黨都銷聲匿跡,不敢露頭。
朝廷現在很明顯分為兩派,像兩座大山一般,死死壓住他,古扉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難怪,難怪餘歡不想讓他當這個皇帝,因為這個皇帝一點權力都沒有,連聖旨都是別人擬好的。
他全程坐在高位上,聽著底下眾人你來我往的吵架,軍隊要替換冬衣,戶部說沒錢,文官說翰林院該修繕了,武官說我們替換冬衣都沒錢,你們修個屁。
兩幫人就因為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吵的不可開交,底下亂成一團,頗是兒戲。
古扉想制止,可惜他聲音太小,沒有人聽到。
他恍惚間似乎瞧見了另一副畫面,一二十年前,這裡也坐了一個年輕的帝王,初登基時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制止眾位大臣爭執,但是他聲音太小,沒有人聽到。
或許不是他聲音太小,是旁人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他們就在他眼前敲板某件事,之後再請示他,那有什麼用呢?
已經板上釘釘了。
古扉今兒這一遭像做了美夢陡然被人打醒似的,心中藏了萬般苦澀,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也沒資格向任何人抱怨,因為這是他自己選的路,只在下朝後偷偷的將自己鎖進了屋子裡。
什麼都沒有做,躺在床上,縮進了被子裡,沒有哭,在思考,思考將來,思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他哪裡沒做對?是不是真的不該選這條路?
他想救的人沒救下,想留的人沒留住,想保護的人暫時不需要他,他真的很失敗。
一敗塗地,失去了所有,孤身一人奮戰。
沒有花溪,沒有餘歡,也沒有明生。
他什麼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抓住。
曾經說什麼變得強大,保護所有人,就像笑話一樣,□□裸打他的臉。
被人死死壓著,前有狼,後有虎,左右兩邊都被卡住,他根本無力反抗,像脖子上套了項圈一樣,有人拉一拉鏈子,他就要被迫走動,完全反抗不了。
他沒有任何力量,他孤身一人,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真的……好失敗啊。
「這才剛開始就氣餒了?」
空曠的屋裡突然傳來聲音,帶著少年的清脆,又藏了些老成,他經常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古扉陡然掀開被子坐起身,星辰一般的眼睛裡含了些驚喜,「餘歡!!!」
他以為餘歡再也不回來了,已經棄他而去,像母妃和嬤嬤,外公和其他人一樣。
古扉不顧形象,一把衝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