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御放在桌下的手,暗暗豎起大拇指——這才他認識的唐希恩。
滕仲謙也沒強求,或者說根本不敢強求,笑著收回目光,只是聲音仍聽得出細微的不自然:「……是該問你母親。」
提到李妙蓮,唐希恩趁勢問:「您想見見她嗎?」
滕仲謙移眸看向牆壁上的復古油畫,那剛好是一副鄉村日落圖,大片金黃的麥田與橙黃的落日,很應景地讓他回憶起以前與李妙蓮那些甜蜜的時光。
漸漸地,他眼眶就有些紅了,鼻頭也泛酸。
傅時御握緊了唐希恩放在桌上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別多問。
唐希恩收回不甘的眼神。
因為滕仲謙始終沒表態是否要與李妙蓮見面,所以唐希恩到現在都不敢告訴李妙蓮,自己已經和滕仲謙相認了,生怕李妙蓮知道後,心裡會期待「唐老師」去看她。
雖說李妙蓮之前強調過一次,說自己現在已經和阮福生組成家庭,不方便與「唐老師」見面,但每次說到滕仲謙,她就哭,還有那些年讓唐希恩代筆寫下的書信。
唐希恩知道不敢主動去見、也不敢要求見滕仲謙的李妙蓮,其實心裡很期待滕仲謙主動去見她。
作為這些年見證過李妙蓮對「唐老師」那份複雜感情的唐希恩,希望滕仲謙去見自己的母親,不是幻想父母能重新在一起,而是……至少,滕仲謙得親口跟李妙蓮解釋當年的事情,縫補李妙蓮心中那道被撕裂的傷口。
一個人,三十多年來,始終活在自己被深愛的人拋棄的傷痛下,怎麼能過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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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仲謙後來也沒說到底要不要去見李妙蓮,唐希恩也沒再追問,她決定給滕仲謙一些時間考慮,如果滕仲謙至始至終都不去見李妙蓮、徵求李妙蓮的諒解,那什麼改名、入族譜的事,都別想。
傅時御見氣氛不對,趕緊讓人上菜。
他給滕仲謙敬雪茄,結果被擋掉了,滕仲謙沒抽菸。
他轉而拿出在波爾多買的名貴紅酒,滕仲謙倒是願意喝了。
「這款是拉圖莊的高度紅酒,很多喝得了白酒的叔伯都喜歡這款紅酒。」傅時御說,「您喝看看,如果喜歡,我讓人送一些到您家……」
唐希恩一聽,頓時就想起倆人在波爾多酒莊時,傅時御那會兒突然要花四五百萬買兩百瓶拉圖莊的高度紅酒回來送人,今天一聽,原來是要送滕仲謙啊。
真是個機靈鬼。
滕仲謙抿了一口,夸道:「好酒!」
傅時御一聽,就想打電話叫人安排送酒到滕家,電話剛拿出來,滕仲謙就客氣道:「在這邊喝就好,不用特地往家裡送了。」
所謂禮多人不怪,傅時御這麼殷勤地遞煙敬酒,滕仲謙看他的眼神沒那麼不耐煩了。
唐希恩沒喝酒,兀自喝著湯,瞥了一眼在那邊就一瓶紅酒推來阻去的一老一少,笑道:「爸,這酒我們當時訂了幾百瓶,準備婚宴的時候用,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要送您的,您就別客氣了,收下吧。」
一說婚宴,滕仲謙又有點不高興了,但也沒表現出來。
他不想聊女兒和傅時御婚事有關的話題,便說:「我今天去李司長那兒坐了一下,聽說恩恩的工作計劃安排到年底了,所以結婚的事情,先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