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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顧頤患病的隔日,滕敏敏就將手頭正處理一半的案子全移交給同事,自己則開始了歸期未知的長假。
她是最早知道顧頤患病的人,接著便是滕仲謙。
一開始,他們帶顧頤尋遍B市的乳腺專家,無果。後來聽說上海一家腫瘤醫院的治癒率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於是由輾轉去了上海。但人家看過顧頤的報告,覺得病情太重,治不好,不收。
那時候,他們一籌莫展了,才讓顧錚知道。顧錚立馬讓小兒子顧煬聯繫南部的陸家,由陸家牽線,幫助顧頤前往美國梅奧診所,由美國最頂尖的乳腺專家為顧頤設計治療方案。
方案是有了,人家也願意收她,可治療的過程太痛苦,一輩子沒吃過苦的顧頤受不了,天天歇斯底里,醫院認為如此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恰逢那時,顧頤的姐妹為她介紹了一位陝西的大師,他們一家人便馬不停蹄從美國返回國內。
滕仲謙是不同意顧頤去陝西的,但顧頤要死要活,滕仲謙可能這階段壓力也太大了,急需喘一口氣,便同意讓滕敏敏及宋辭陪著顧頤去陝西。
這一個月,對滕敏敏來說,是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一個月。
醫院腫瘤科病房氣氛壓抑,每天都有人因為不治而被帶回家等死,滕敏敏本就是心思陰鬱的人,再加上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照顧顧頤,精神和身體都受了雙重折磨。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去美國的時候,顧頤的主治醫生建議身為女兒的她做個關於乳腺癌的基因篩查,雖然篩查結果沒問題,但滕敏敏因為這個事情,吃不下也睡不著。
她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更沒嘗試過在照顧這樣一個絕望的病人的同時,還要對自己的未來產生深深的擔憂。那種過程,好像也在慢慢侵蝕著她活下去的勇氣,她幾番快崩潰……
好在這段時間,宋辭一直陪著她,也對她很好很體貼,有愛人的支持,她總算沒倒下,但內心還是覺得很痛苦……
「叩叩」,突然有人敲門。
滕敏敏回神,起身去開門。
滕仲謙站在門外,低聲問:「你媽媽睡了嗎?」
滕敏敏點點頭。
滕仲謙身上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他白天去上班,傍晚下班了回來接滕敏敏的班,照顧顧頤。
聽說顧頤睡著了,他鬆了一口氣,拍拍滕敏敏的肩膀:「你到書房來,爸爸有事問你。」
滕敏敏跟著他下樓。
關上書房的門,滕仲謙問:「你讓小煬出面,說服你姐姐同意妙蓮阿姨跟你媽媽見面?」
滕敏敏半晌沒吭聲,咬肌凸起,正緊咬後槽牙。
她臉色不好,很久之後才咬牙切齒道:「她不是我姐姐!我沒有她這樣的姐姐!」
說著,兩行清淚滑落。
小女兒的眼淚同樣讓滕仲謙感到心痛。他起身,本想抱一抱小女兒,可滕敏敏卻倔強地側了側身子,拒絕他的擁抱。
滕仲謙將雙手收回,抽了幾張紙巾給小女兒,人坐回書桌後的轉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