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麼兒對沈府後院也不熟悉,不敢擅自出主意,吶吶的跟在後頭。
交代完事情,孟玉拆便叫白露扶著朝前頭去,走到半路後頭攆上一個丫頭來,說是孟媽媽叫白露順帶帶回去那一套汝窯白瓷的海棠茶壺茶杯。
白露道:「這會子了哪裡來得及,姑娘還醉著呢,你去說使個丫頭來也是一樣的。」
「媽媽說了,小丫頭笨手笨腳,有個磕磕絆絆的平白糟蹋好東西。」小丫頭低頭恭敬道。
孟玉拆便撿了乾淨的小迴廊坐下,冷風一激,臉上的嫣紅退了大半,笑微微道:「那你去拿,我也走累了,在這裡歇著等你。」
在院子裡轉了兩圈,險些轉不出去,正滿心失望,長嘆一口氣,馮正儒打算轉身出去,就聽見小竹林後頭熟悉的說話聲,頓時大喜過望。
「玉表妹,玉表妹……」
孟玉拆勉強睜開眼,迷迷瞪瞪的視線看清來人,離她近的快要懟到臉上來。不自在的往後撤了半尺身子,「馮公子這個時辰怎麼在這裡?」
稱呼這般生疏,哪裡是有意的模樣,馮正儒臉上的失望不似作偽,「玉表妹是要離開順天府前去西北了?好歹相識一場,怎還瞞著我一個?」
這話可怎麼回答呢,孟玉拆道:「還不曾確定要走,也不好鬧的沸沸揚揚,叫大家為我都不得安生。」
她在燈下淺淺的笑,頂上的紅燈籠照在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美好安靜,恍若下凡的神女。馮正儒一瞬間心馳神盪,精魄盡陷進她眼裡。
情不自禁往前一步,「玉表妹,你不要走罷,我,我……」分明之前在她面前也算落落大方,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悶頭小子。此刻要說出那句話來,卻千鈞重擔,開不了口。
陌生的氣息侵略一般襲過來,嚇她一大跳,忙躲去一旁,「時辰不早,馮公子早些歇息罷,我回去了。」
一聽她要走,馮正儒情急之下拽住她的手腕,「玉表妹,你不要去西北,我去跟姑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
說著話,朝她欺過來,孟玉拆是真被他嚇到了,又不敢高聲呼叫,醉酒的身子搖搖欲墜,眼瞧著快要跌進馮正儒懷裡。
頭暈眼花之際,忽覺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下一刻人便被抱住,熟悉的冷香團團包裹,她渾身一顫抬眼看去。
少年的半邊臉隱在陰影里,跳動的燭光閃爍,拉長了鼻翼的輪廓。俊美陰鬱的臉近在咫尺,神色不善,嘴唇抿住,彎下的眼角都在訴說他的不高興。
也不知怎麼回事,方才險些被馮正儒近身,仿佛被蛇纏上,渾身僵冷,此刻在趙楚錚懷裡,抗拒的不適頃刻間便褪的乾乾淨淨。
「你怎麼在這裡?」她聲音略低,帶著酒後的軟憨,無比的親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