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很委屈,低聲辯解「昨天波哥玩的高興,給那個女人~」
一根又一根草葉拂過面頰,帶著草木花香的泥土芳香傳入鼻端,悶頭疾奔的雷珊像頭追逐著胡蘿蔔的騾子,直到雙腿沉得像灌了鉛才頹然坐倒。
太危險了,太大意了,她還來不及自責,就開始擔心兩位同伴:姓郝的找的是我,不會為難他倆吧?想到剛才幾人的污言穢語,雷珊打個冷戰。
得回去救他們。找大樹他們是來不及了,何況自己沒車,根本不知道具體位置,飛也飛不回去。
脫下右腳鞋子,有點艱難地從鞋底拽出一枚雪亮刀片,左右看看,插在地面,雷珊挪過去背對刀刃,小心翼翼蹭幾下,於是雙手自由了。
從外衣底部拽出一條細細鋼絲,試試柔韌有力,非常結實;摘下丸子頭髮簪叼在嘴裡,鋒利尖細,勉強算把刀;再從左袖暗袋抽出一把一指長的軍刀,右腿側兜拔出彎月般小巧玲瓏的爪刀。
輕輕探出半個腦袋。今晚月色朦朧,周遭仿佛被披上銀紗,雷珊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遠方亮光。
對方有槍,起碼十多個人,還有黎昊晨和楊雲迪當人質,自己孤立無援,硬拼等於送人頭。
黎日日流了那麼多血。雷珊閉上眼睛,把血肉模糊的傷口驅出腦海--他會不會死?
得找幫手才行。
幫手麼,多得是。雷珊四處張望,很快在數十米外發現一隻茫然站立的喪屍。運氣不錯,剛才跑到它那邊可完蛋了,她慶幸地想。
一條草線對準喪屍疾速衝去,如同劃破海面的獨木船。
就像被什麼咬了一口,喪屍倒下了,草叢簌簌抖動。
頭頂月色如水,映照著重新站起來的身影:滿頭污血,肩膀垂掛著五臟六腑,如同地獄出來的惡鬼,只有一雙烏黑的眼睛還是屬於活人的。
雷珊不喜歡「無間道」。
拋去健康問題不談,每次披上血肉偽裝,心臟似乎堅硬一分,人性淡漠一分,屬於死亡的部分多了一點點。
四處張望,很快找到視野中另一隻遊蕩的喪屍,這次雷珊靠過去的步伐慢騰騰,堪稱蝸牛。
對方迷惑地嗅著,冒著火焰的紅眼睛直勾勾望著她;片刻之後,它沒能發現破綻,只好放棄,不理會這個古怪的「同類」。
可「同類」慢悠悠繞著它轉,抖動的身體在前方徘徊,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在說「跟我走」
喪屍遲疑著,眼見「同類」走遠兩步又停在原地,愣了愣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