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扈羽跟出來了,留在秦鼎只有死路一條,胡廣陵暗自慶幸。
「如果我退休的話,才不管倉庫,種花好了,還可以陪陪漢堡。」儘管不太情願,雷珊也開始憧憬自己的後勤生活,聽起來過得去,還有方棠陪著呢。「老胡,到時你做什麼」
這個問題把胡廣陵難住了,頓了頓才答:「我退不了,還有不少事沒辦。」
她堅持:「等事情都辦完了,閒下來嘛。」
「到時再說。也許回秦鼎,也許另起一攤。」他有點無奈地笑笑,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真退下來得等過幾年,紅眼病徹底消停,哪兒那麼容易?對了,你還沒說完呢。」
後來嘛~兜兜轉轉起起伏伏,從鍋爐廠到石榴園,再到杏石口,雷珊講得口乾舌燥,嗓子都冒煙了,結束的時候有種成就感:短短四年,她把很多人一輩子遇不到的事情都經歷了,也算成果斐然。
一張地圖被遞到面前,她拎著水瓶,指指落腳之處,看著胡廣陵用紅筆把小區畫個圈,收好。
他會來找我,她這麼想著。他是債主,還欠著藥呢。
如果....不僅因為藥呢?她的心臟怦怦跳著。
胡廣陵卻顧不上這麼多,看看手錶,略帶惋惜地嘟囔「這個點了」就站起身,打量著房間兩側,把另一間診室的靠墊和乾淨衣物都搬過來。「雷珊,你得睡一覺。」
左側桌子被鋪成一張簡單幹淨的床,他順手把幾疊資料放在一邊當枕頭,「湊合一宿吧。」
看上去不太舒服,雷珊推兩把,還算穩當,總比睡地板強。
第二張床也新鮮出爐,鋪墊都給了她,輪到他就沒有了,胡廣陵卻不嫌棄,吹滅兩根蠟燭,長腿一伸就躺上去。「睡吧,明早我叫你。」他的聲音傳過來,帶著安慰和鼓勵:「夜裡有事叫我。」
帶著泥土氣息的風悄悄吹進室里,雨不但沒停,反而更大了。白天悶熱得很,現在卻冷得不行,雷珊用白大褂裹住自己。
好好休息,傷口才好的快,才不會變喪屍--雷珊這麼告訴自己,閉著眼睛數綿羊。七年之前黎昊晨血紅眼睛、被喪屍吞噬的陳楠楠、不知所蹤的郭莉莉卻輪番出現,令人心悸,只好盯著黑乎乎的天花板。
被抓傷的時候夕陽滿天,按照傍晚六點計算,如果被感染,最遲天亮,她的眼睛就該變紅了。
「老胡?」她低聲說。
幾米之外傳來回應:「在呢。」
她想了想,翻個身面向牆壁,「晚安。」
他答:「晚安。」
幾分鐘後,她心神不定,翻來覆去的時候被什麼硬東西硌到了。打開手電,從衣袋取出一個草綠首飾盒,雷珊忍不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