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掉的。]
不知怎麼的,這添頭似的形容詞深深地鑲嵌進蝴蝶香奈惠的腦子裡,她猜太宰意有所指,又因不知道對方的過去而無法做出精準判斷,只是這個詞讓她非常不舒服,以至於微蹙起平整的眉頭,接著聆聽對方的高見。
太宰跟什麼都沒感覺到似的,接著說:「我見過一些鬼,有的將嫉妒作為執念點,有的是互相扶持著一起活下去,還有的是毫無人類的情感不在乎生死。」他道,「還有的鬼,活下去只是為了報仇,為了殺死心心念念的仇人……」
「當然,不可能每個人在活著的時候就有執念,因此可大膽推斷,鬼舞辻無慘在製造鬼的時候,會封存鬼的部分記憶,放大執念。」
他又用手指敲擊桌板:「這很合理,叫他名字的鬼甚至會死,顯然他對自己製造的生物有很強的控制度。」
蝴蝶香奈惠明白了點兒什麼,她詢問道:「那鬼舞辻無慘,他的執念是什麼?」
「我猜,他的執念是』求生欲』。」他說,「因為不想死,就要活下去,因為病弱,就渴望格外健全的軀體。」他打了個手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除了活下去之外什麼都不追求,為此是絕對不可能對政界要人動手,那會增加額外的暴露風險,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正如同我一開始說的那樣,無慘他非常非常得膽小。」
話說到這,討論就告一段落,見蝴蝶香奈惠還沉浸在方才的推斷中,太宰治乾脆扯回至原來的話題:「因此,有鬼活躍的地方都是人多的經濟中心,這種地方很少出現背後覆蓋著國家力量的政治要人,而商賈,他們的力量永遠是有限的。」
「……」
「值得慶幸的是,我跟東京警署的署長略有些交情,僅僅是對犯了禁刀令的鬼殺隊成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不會不同意。」
談到這,若是對瑣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太過問的人,往往會應和下來,不再追究,可面對太宰治,蝴蝶香奈惠卻想到了良子那件兒事。
[太宰老師是什麼樣的人?他了解鬼,見過不少鬼,除此之外,他……他與鬼之間並沒有血海深仇。]
再往深入點探究說明,她意識到,在太宰老師的心中,人和鬼是沒有絲毫區別的,不知怎麼的,對方就給她如此感覺。
「太宰老師,為什麼選擇幫助我們?」她偶爾也生出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這不是很符合香奈惠的性格,可她忍不住問出口。
「幫助你們。」他把這四個字卷在舌尖,反覆品味。
[她很敏銳。]太宰治對蝴蝶香奈惠的評價,高到後者自己想像不到的地步,說來也可笑,在太宰過去斷斷續續的幾百年中,他認識了無數個相似的「忍」「義勇」「良子」……總有人的性格與他們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