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當年,他在上元的時候,也沒什麼人看逆他的麟。但是那是在刀口上跳著舞,總有一天會摔了下去粉身碎骨。
方金河實在是太過理智,他就像天生能看透這些東西的本質,他坐在上元,一呼也是百應,也是無人敢欺,但是那些都是假象,假象上不得台面,總有一天會被撕破,摧枯拉朽,被規則狠狠地踩在腳底。
就像他義父自盡的那個雨夜,他被狠狠地打了臉。
國家已經亂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渾水摸魚的人實在太多,方金河擔任商會會長,本是個文職,但是因為是他當著,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因為方金河要有作為,有作為就得強硬,然而他手上的權利跟不上他的手段與態度,權利不強硬,他這樣強硬,就會有危險。
方金河不怕什麼危險,但是今天他突然就怕了。
因為他身邊有了關玉兒,關玉兒就如與他一體,他的事總會牽連到她。
方金河在某一瞬間想著或許要限制關玉兒的活動範圍,把她藏起來,危險就不會蔓延。
但他這個想法一冒出頭,他就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
憑什麼要關玉兒活得不自在?說到底,是他的本事不夠大。
被窩裡的關玉兒翻了個身,小聲的囈語,好看的唇微張,在說著什麼夢話,嘟囔著、無知無覺又顯得稚嫩可愛,方金河忍不住伏下身來注視著她。
他把耳朵貼了過去,試圖聽一聽她在說些什麼,然而夢中的言語晦澀難懂,方金河難以理解,只覺得她的聲音濡濡地帶著嬌氣,方金河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臉。
他的手放過去,細膩的觸感就蔓延進了他的心臟,就像有根輕飄飄的羽毛拂了拂他的胸口,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柔軟起來。
他又想伸手過去捋一捋她額間的發,正在這時,關玉兒又動了一下,她翻了個身,一把將他的手摟在懷裡當做了枕頭。
方金河彎著眼睛輕輕笑了一下,然後他脫了冷硬的外套,輕手輕腳的縮進了被窩裡。
關玉兒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靠了過來,方金河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地抱了抱,溫度終於蔓延了過來,他的心就像被填的實實的,終於安定了心。
好軟。
方金河又摸了摸她溫涼的頭髮,然後心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有個軟乎乎的媳婦可真好,他又把被子整了整,讓她躺得舒舒服服,他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想著,怎麼著還是看他媳婦兒的想法,明天問問她。
他可是想把她栓在身上,恨不得掛在口袋裡。
要不給她也弄個小職位,免得跟著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打牌聽戲,最好是時時刻刻能看著的小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