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爺見陳萱在忙早飯,很是滿意,笑著點點頭,道,“都坐吧。”待魏老太爺先坐了,下頭魏老太太連帶著晚輩們方坐下,李氏在魏老太太下首,方便服侍婆婆。魏時則在魏老太爺下首,服侍父親。另則,魏金帶著倆兒子挨著李氏坐,魏傑魏明魏雲則是隨著父親魏時坐。至於陳萱,她坐在大姑奶奶魏金家小兒子趙裕的下首,最末席了,這個地方,守著門近,方便幫著添飯之類的活計。
魏家不是大戶人家,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魏老太爺對陳萱很照顧,道,“昨兒忙了整整一日,一會兒好生歇歇,別累著。”
陳萱點頭,“是,爹。”
新媳婦進門,魏老太爺心情很不錯,饒是沒見到二兒子,他的心情,依舊極好。反正媳婦都進門了,這親事,就是定了!魏老太爺如是傲氣的想著。
早飯後,魏老太爺與長子魏時去鋪子裡支應生意,魏傑魏明都大些了,各要上學,一人一個小書包背著去學校念書去了。餘下的,便是一群女人孩子在家。
李氏帶著陳萱收拾了餐桌,又洗涮了一番。待到老太太屋時,就見趙豐趙裕正一手一樣細點心吃的香,魏金一見陳萱便笑了,也是奇怪,魏家人皆是烏眉秀眼白皮膚,偏生魏金只遺傳到了一個白,余者眉眼皆似其母魏老太太,於是,就成兄弟姐妹中的異數,四個兄弟姐妹中,她相貌最是尋常。魏老太太雖則眉眼普通,卻是身量嬌小,魏金則是個圓胖,不過,在這個亂世,這般豐潤的,也算難得了。魏金一笑,眼睛現叫臉上的肉擠的細小,圓團團的臉,卻不顯和氣,她聲音有些尖,還有些刺耳,坐在魏老太太身邊道,“小孩子的肚腸,說餓就餓。這點心,放久也便不好吃了,家裡也沒別個吃食,我就在弟妹屋裡拿的,弟妹可別不高興。”
饒是陳萱一向厚道,也覺著這話不大中聽。記得前世,陳萱因是新媳婦進門,正是害羞沒著落的時候,便什麼都沒說。如今,陳萱卻是不想繼續沉默了,陳萱看向一畔守著小姑姑魏銀的雲姐兒,道,“原就是家裡的東西,我能有什麼不高興。怎麼只有豐哥兒裕哥兒吃,雲姐兒不吃?”
不待魏金說話,李氏先道,“雲姐兒不餓。”
陳萱素知這位大姑姐愛挑事,性子刻薄的,陳萱又沒打算在魏家久待,她寧可回家種地,在鄉下尋個本分男人,也不想在魏家煎熬歲月的。陳萱便道,“就是現在不吃,一會兒保不住就餓了。我不愛吃點心,豐哥兒裕哥兒過來外家,是貴客,你倆一人一碟子。還剩兩碟子,叫傑哥兒、明哥兒、雲姐兒三個分吧。”說著,陳萱便將兩碟點心遞給李氏,李氏一向柔弱,見婆婆大姑媽面色都不大好,如何敢收。陳萱乾脆自己送李氏屋裡去了,回來她方問,“娘,你說這樣可成?”
這些糕點,魏老太太原是留著自己與女兒外孫吃的,今見叫陳萱分去一半,如何能樂,便板著臉道,“你都分好了,我還能說啥。”
陳萱見魏金臉上難堪、魏老太太不甚痛快,心下真是有種兩輩子都沒體會過的痛快,然後,為了更痛快一些,她便又說了句,“娘啥都不說,可見我這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