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遲疑了一下,指著一塊略微空些的地方道:「你們把行李放在那處罷,再自尋地方休息一下,鄙室寒陋,實在無法招待各位。」
她說完了,將肩上負著的木箱放下,湊著傍晚的餘光仔細的檢查起自己的工具。
文皚嘆息一下,開始尋找木柴等物,想要生堆火,鄭源和曉月兩人也去幫他,顧清蕪則在木棚里尋找一番,卻只發現了一點米,還不夠一個人的一餐飯。
好在衛彰給眾人多備了一些乾糧,她從行囊中取出來,上前道:「文……師母,你還沒用飯罷?這是我們帶的,先墊一墊。」
文夫人也不推辭,接過了乾糧,望著眼前的少女,在她面龐上仔仔細細的瞧了又瞧,然後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顧清蕪微微一笑,道:「十七。」
文夫人出了會兒神,道:「十七了?那要比我的孩子小上兩歲。」
她默默的吃起來。顧清蕪又拿出一壺乾淨的水,遞給她。
「平日裡就您一人在此嗎?也沒有人陪伴照顧?我看這荒郊野地里,連戶人家也沒有,您平時吃什麼?」
文夫人道:「之前是附近的牧民,隔幾日便會給我送來一些水和糧食,去年的時候,駐守在威州的兵士會定期給我送來糧食用品,若不是戰亂,他們也會過來幫忙。」
顧清蕪一想,這恐怕是皇帝找了文皚之後所做的安排,於是便把她和文皚之間如何相識,文皚又是如何請求皇帝幫忙,這一路將畫作變賣來到此處的事情一一說給了文夫人。
文夫人靜靜的聽完了,才道:「我一直有收到他的信,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顧清蕪一時啞然,她說這些,是為了能讓她知曉文皚的心意,但是中間牽扯到了兩人失去孩子這樣傷痛的往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其實我在這裡很安穩快樂。」文夫人望著她,微笑道,似乎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修繕佛窟是我的修行,世人能夠看到佛像的悲憫,獲得安慰,便如同我自己獲得了安慰一樣,我找到了自己的寂靜,為這寂靜付出,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她這樣平靜,顧清蕪反倒沒了話說。
文夫人默默吃完,其他幾人也回來了,在木棚前升起了火堆。
想著他們夫妻也許有話要說,幾人吃了乾糧後,便說要去看看佛窟,留下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