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被她輕巧的態度弄得頭疼。
他又壓了壓太陽穴,勸她:「聖利安的軍事力量是宇宙頂級水平,卡爾曼威脅不了聖利安,而我可以保證,只要聖利安撤軍,聯盟會絕對限制卡爾曼對聯盟的行動,這次戰役你們從卡爾曼和西利亞得到的戰爭賠款和一系列利益配額已經相當優越了,現在收手是最好的。」
「不是這樣說的。」
祁琅搖了搖頭:「這麼多年抵擋蟲族和諸國,聖利安的經濟體制已經變得畸形,強大重工業和軍工業支撐著國家的經濟,但是民用工業和輕工業甚至比不上一些小國,單純的掠奪資源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們需要源源不斷的、長期的後備資源和支持以調整國內工業比例,所以卡爾曼必須附庸於帝國,我們需要它作為我們調整的中轉站、作為一根杆子時刻調節帝國體制變動中可能出現的危機。」
元首抿了抿唇。
很顯然,祁琅對這場戰爭、對聖利安的認識,比他想像得更深。
元首沉聲說:「卡爾曼是聯盟最重要的附庸國之一,聯盟不可能在卡爾曼的利益放棄。」
祁琅「嘖」了一聲:「看來是沒得談嘍。」
元首聽出她輕鬆的語氣。
他盯著她:「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這次和談成功。」
「不是我不想成功,而是這次肯定成功不了。」
祁琅聳了聳肩:「聯盟不能讓步,聖利安更不能,整個國家都渴望著這一戰,磨了百年的劍拔出來只劃破點血就要收回劍鞘,那劍的罡氣都得把劍鞘震碎,那剛得完蛋。」
「但這是戰爭。」
元首沉聲說:「宇宙百年的和平被聖利安撕裂,你們把諸國拖入泥潭,每一天都有人死去,難道這是你想要的?」
「我不想要,但是我只能這麼做。」
祁琅吹了一個綠色的氣球:「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聖利安這百年被你們一步步溫水煮青蛙貪婪地想吃掉的時候你們不說話,現在青蛙要跳出來,你們擺出正義的嘴臉,那就很沒意思了。我是聖利安的儲君,我不能眼看著帝國體制崩潰所有人失業流離失所最後餓死街頭,那會釀成更大的災難,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現在一步步安排好,死一百個人換未來好好活著的一百萬個人,這是我能做得最好的選擇。」
元首沉沉嘆了口氣:「戰爭是不可控的,它就像魔盒中的怪物,你把它放出來,讓它大吃特吃、讓它越來越貪婪,又怎麼能指望再把它重新壓回去?」
「所以我成為了聖利安的儲君。」
祁琅平靜說:「我會一直勒住這頭怪物的繩子,在合適的時候,再把它關進盒子裡。」
元首看著她,緩緩說:「在我的執政生涯里,我也曾經見過自信而充滿才華的年輕人,他們也曾經像星辰閃耀,帶著他們的野心、他們的欲望,但是他們最終只如流星划過,消失得無聲無息。」
祁琅一頓,瞥了他一眼。
她沒說話,卻把那個綠色的氣球壓出一個窩,伸手放到他腦袋頂上,看著看著,笑了。
「好玩?」
宗政不置可否,他抬手把那個不像樣的綠帽子摘下來,剛要說話,對面的女孩兒卻像暴起的獵豹直直地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