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慢慢停止,整個地下河卻如同血管一般,汩汩泵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已然復活,正在甦醒。
衝撞與拉扯。
急速下墜中,容斐極力向後,妄圖抵抗這股吸力,去抓住顧驚寒。才剛見面就又要分散,那可真是太操蛋了。
突然,無盡飛掠的黑暗中,一點金芒從容斐的胸前亮起,飛快抽成一根細長的金線,延伸向遠處。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出現在金線的另一端。
呼嘯的風拂開瑣碎的髮絲,將顧驚寒清冷俊逸的面容勾勒得凜冽逼人。他一把抓緊金線,順勢展臂,抱住了容斐。
容斐扣住他的肩背,狠狠用力在他的頸側咬了一口。
吸力減弱。
眼前突然明亮,出現了無數交錯縱橫的茂密枝葉,和糾纏在枝椏上的蒼綠藤蔓。
兩人摔進樹冠內,飛速下落。
顧驚寒眼疾手快,拽住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藤蔓,力圖制止下落的趨勢。容斐順勢在顧驚寒腰間旋身一轉,腳蹬在一不同的粗壯的樹幹上,借力反震。
幾次借力之後,兩人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容斐踩上一處樹枝,反手將顧驚寒拉過來,環顧四面,道:“這麼大,這竟然還真是一棵樹,要長多久才能長成這樣?”
顧驚寒落腳,道:“五百年以上。”
此時他們所處,是一棵如高樓般巨大高聳的樹木。
身在其中,被重重圓盤大小的碧葉和交錯縱橫的樹枝遮擋著視線,他們看不真切具體的形貌,但也能發覺,這是一棵巨大無比的樹,粗如摩天大廈,上望不到盡頭,下模糊渺小。
容斐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個不到巴掌大的小望遠鏡。他端詳了下,笑起來:“幸好沒摔壞了,我看看。”
顧驚寒注視著他,微微頷首。
下落的過程中,臉上身上少不了一些劃痕血跡,顧驚寒此時也完全沒有半點貴公子風度,血痕縱橫,顯得有些狼狽。一道血色划過眉間,如同割裂打碎,讓顧驚寒冷凝的眉目破開一絲悽厲妖異之色。
但容斐身上,卻是毫髮無損。
不過容斐現在看不見,顧驚寒巴不得他找點事,轉移注意力。
“如何?”顧驚寒問道。
容斐向下望著,道:“底下看不清楚,但好像有很多棺材掛在下面一層的樹枝上,用鐵鎖連著。地面能看到一些……那是個透明的玉棺?裡面……有個人。”
容斐放下瞭望遠鏡,遞給顧驚寒,皺眉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