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
終被天魔分.身消去所有前世記憶的陸沉淵瘋狂反擊,想要拖容斐同歸於盡,卻被嚴子棋死死抱住,拖進了陵墓。
“吾以魂燃封山大陣,鎮封此墓。心頭肋骨為陣眼,三世不出,百年修為血祭之魂為墓門,三世有禁……師父,三世之後,可要記得來救徒兒……”
嚴子棋的聲音同岐山大墓沉入地底,三世不出。
容斐在墓外布下大陣,陣中一日,外界一月,然後匆匆啟程,趕往長青山。
他知道自己該死了,他想死前看一眼他的師兄。
可還未到長青山腳下,天譴帶來的惡果便再也壓制不住。
霜白色一寸一寸染了他的長髮。
他形容枯槁,宛如八旬老人,堅持著令他走下去的,無非是長青山上的那個人。
但天意不可違,或許真是以戲弄凡人為樂,在容斐踏上長青山山路的第一道石階時,它斷了他最後一道氣息。
一口血濺落蒼青石階。
白髮枯骨,寸寸成灰。
屋外林葉颯颯而落,顧驚寒自閉關中驚悸而醒,唇線間慢慢溢出血紅。
他猛然起身,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路過庭院,正在練劍的長青嚇了一跳,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大師兄!你怎麼了?”
顧驚寒的身形一滯:“無事。”
“大師兄?”長青不解,“你是要下山嗎?你閉關百年期限未到,師父不讓你下山。”
“我不下山,我去竹林,等人。”顧驚寒道。
他在等過容斐十年的山腰竹林搭了一座草屋,盤膝打坐,凝望著山路。
長青送來了容斐臨行前的信,顧驚寒看著最後一句話半晌,眼底慢慢湧起無奈的笑意。
一日復一日,一如從五歲到十五歲的光陰,顧驚寒一直在等。
但他不知道,山下的容斐,永遠也走不到山上來了。
百年之期到的那一日,老道將一個骨灰盒放到顧驚寒面前,說:“這是你二師弟。”
顧驚寒盯著那骨灰盒半晌,低聲咳出了一口血。
“怎麼了?”
顧驚寒啞聲道:“沒什麼。不過大夢一場,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