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月的二少爺溫和不少,連她都要以為事情在慢慢變好,只是今天驟然一見,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她才發現一切只是她多想了,那眼中毫無緣由的怒氣嚇得她連呼吸都只敢壓抑著。
「我也不清楚。」司機臉上青白一片,這一路上他大氣也不敢出「之前還早早的讓我回去了,半夜突然打電話讓我送他回來。」
女僕眉頭一跳,想到這幾晚大少爺是怎麼休息的心中莫名的慌亂起來:「大少爺應該不會有事吧……」她語調中帶著幾分猶豫,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小玉你留一下,其他人都先回去吧。」她說道,看著被她點到名字的女孩畏畏縮縮的走到了她的身邊,頓了頓才道:「一會你直接去找宋醫生,讓他到這邊來休息,就說二少爺回來了,他知道的。」
小玉點了點頭,很快就朝一個方向走去了。
女僕守在大廳里,這註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了,要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傅衍在做夢。
夢裡也是滿滿的束縛感,但他又知道這種束縛感並不是壞事,所以哪怕夢裡感覺到了,卻也不抗拒,只是難受的有些哼哼罷了。
他感覺到難以言說的悲傷,從腳底一直到頭頂,完完全全的充斥著他的身體,讓他想起更久遠的事情。
如同回到了那個破舊的鐵皮房子裡,縫隙里刮進來的風冰涼,雨露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他冷的有點發抖。
之前那段時間他總是喊傅洋的名字,但這個名字卻總能輕易的激起顧聞聲那一面的情緒,他就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在顧聞聲面前說出來。
嘴上不說,傅衍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
他不停的想起過去的事情,腦子裡全是那個小小的孩子,高興的、快樂的、難過的、悲傷的事情,一件件輪篇翻起。
有些事情傅衍甚至都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到這時他才發現他連那本圖畫書上小精靈的頭髮是棕色的都還記得。
到底是深入骨髓的、用心血呵護長大的孩子,那些歲月怎麼可能輕易地忘記?
傅衍夢裡面場景變換,光怪陸離,就連那些來找他們麻煩的人也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挨打和反抗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分明是在夢中,卻覺得那些落在身上的拳頭帶來的痛楚也如真的一樣,手指疼痛,肩背和脖子也有著一陣陣痛楚傳來,柔軟的肌膚被牙齒撕咬著,又好似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呼吸困難,傅衍喉嚨里是難耐的聲響,火辣辣的痛楚蔓延開來。
為什麼做夢會這麼難受?傅衍茫然不知所措,他實在不知道是為什麼,只憑藉本能在睡夢中掙扎著,直到他肩頭劇痛,整個人突然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