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血緣關係,大少爺在這個家裡的存在感極為微弱,他自己也認識到這一點,所以處處退讓,什麼都不爭,什麼也不搶,被寵的無法無天的二少爺那點喜歡隨著日子一點點過下去就變了味道。
他被囚禁在這個看似龐大的房子裡八年。
八年了,大少爺沒能踏出去一步,他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要在這個籠子裡待到死為止。
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畸形的,充斥著暴力和血腥以及那麼一點點的溫柔,慢慢的把兩個人都變成了瘋子。
看似正常,內里腐朽的瘋子。
女僕閉上眼睛,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
傅衍淺淺的吐了一口氣,沁了一身冷汗,喉嚨在痛,額頭在痛,小腿在痛,痛得他連呼吸都不敢,針扎一樣的疼痛從下往上,每一寸皮肉都叫囂著疼痛。
他徒勞的張著嘴,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剛剛那一瞬間的疼痛蓋過了心底的恐懼,但現在再去回憶那種痛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已經不記得了,就只是很疼,非常疼,疼到頭皮發麻身體沒有力氣。
源源不斷的痛楚刺激著傅衍的大腦,他漸漸清醒過來,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是多麼的不妙。
在他旁邊的是顧聞聲,卻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聞聲,而是一個被他記憶中那個二少爺的情緒控制著的顧聞聲。
隨著疼痛的侵襲,越來越多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那些關於大少爺和二少爺之間的回憶,看的他心底發涼。
顧聞聲還站在他旁邊,冰冷的目光從他身上每一寸划過,只是傅衍沒有力氣逃跑了,剛剛那一下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他得想辦法讓顧聞聲清醒過來。
青年的額角遍布冷汗,臉頰因為痛楚而染上幾分薄紅,蒼白的臉色倒因此有了些顏色,他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上方,身體卻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當顧聞聲伸手摸上他的肌膚的時候又透出熱來,他愛極了這種溫度。
瞧見他嘴角微微張合著,顧聞聲跪在他的旁邊湊過去聽:「哥,你在說什麼呀?」
他喉嚨里出來的都是氣聲,連半個字也聽不懂,顧聞聲攬著他的腰將他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無力的身體就像沒了骨頭,軟綿綿的貼在他身上:「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呢。」
潮濕的汗帶來的微泛寒的溫度,顧聞聲用手心體會著,又伸手去摸傅衍的臉。
顧聞聲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滿足,他看著傅衍這麼虛弱的樣子,突然就生出了極大的快樂,在大部分被那種意志掌控著的身體裡,有小小的一部分是屬於他的。
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