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歡繼續念道:“他待我很好,可我總覺得,他在透過我看別人。”
“他仍舊思念著她。”
“我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取代她。”
“他在睡夢中叫了她的名字,醒來的時候卻若無其事。”
柳雁歡翻到新的一頁,驚喜道:“你看,從這一頁開始,墨跡很新,應該是最近寫下的。”
“他最近總盯著春生看,也難怪,春生的眉眼間,是有些像她。”
“他看著春生入了迷,連茶撒了也沒反應。”
“我這一生,就是個窮極可悲的笑話。”
念到這裡的時候,柳雁歡臉色一僵:“看來,賈正霆和夫人之間的感情,並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琴瑟和鳴。”
恰在此時,賈正霆的聲音從房門外傳進來:“二位都還沒用飯吧,府中備了簡餐招待二位。”
秦非然推開門走了出去:“賈老闆,府上可有一個叫春生的丫鬟。”
賈正霆臉色一僵,隨即應道:“春生啊,有的有的,她是跟在內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這丫鬟的名字,是按春、夏、秋、冬四時而起。”
“可否叫來問話?”
“當然可以!”賈正霆引著秦、柳二人到了飯廳。
廚子端上了精緻的西冷牛排。
賈正霆在一旁解釋道:“諸位見諒,如今府中正逢喪事,賈某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剛瞧過屍體,柳雁歡再看那五分熟的牛排,有些食不下咽。芸笙卻直勾勾地盯著,拿起刀叉卻又放下。
“怎麼不吃?”柳雁歡奇道。
“我……我不會用這洋人玩意兒。”芸笙紅了臉。
柳雁歡輕笑一聲,將自己盤中的牛排切得勻稱方正,紳士地遞給芸笙:“嘗嘗看。”
芸笙眼神一亮,將牛排塞進口中。
柳雁歡又遞了餐巾給他:“慢慢吃,不著急。”
秦非然從頭到尾沒有動過刀叉,只是端了紅葡萄酒慢慢酌飲,冷眼看著柳雁歡為芸笙做的一切。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接熱烈,柳雁歡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槐先生,在別人用餐的時候使勁兒盯著人看,是件很不禮貌的事。”
秦非然一笑置之,挪開了目光。
恰在此時,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將餐後甜點端上桌。
甜度適中的凍巧克力布朗尼配糖煮柑橘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賈老爺瞧著那丫鬟,介紹道:“這位就是春生。”
女子面若滿月,柳眉彎彎,像是從古籍中走出來的溫婉美人。
柳雁歡忽然誇讚道:“姑娘身上的香氣很動人,女子如蘭,清麗脫俗。”
春生手上的動作一頓,銀質的湯匙跌在檯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一碗糖水撒了大半。
“抱……抱歉。”春生慌忙摘下腰間的帕子,想擦拭桌上的糖漬。
帕子卻在慌亂間,掉在了地上。
柳雁歡先一步將帕子拾起,輕輕地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