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水,可是姑娘自己的?”
“是……是的。”
柳雁歡抬頭,一雙眼睛冷靜而清明:“我很好奇,姑娘怎麼買得起Guerlain的藍調時光?”
春生的臉色猛地變了變。
坐在柳雁歡身邊的芸笙渾然不覺地問道:“那個……藍調時光很貴?”
“相當於普通人家一年的飯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雁歡身上,芸笙駭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個勁兒地掰著指頭算:“那得多少錢啊!”
“春生姑娘,你還不坦白麼?”柳雁歡每說一個字,春生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第7章 藍調時光
賈正霆見春生失了分寸,趕忙陪笑道:“柳少爺,您說的香水,是我昨日送給夫人的生辰賀禮,讓您見笑了。”
柳雁歡抿唇一笑:“賈老闆有所不知,這再名貴的香水,留香時間也有限,像Guerlain的這款藍調時光,最長的留香時間不超過四個時辰。”
賈正霆皺了皺眉,似是有些厭煩柳雁歡糾纏不休的態度。
“敢問柳少爺,留香時間不超過四個時辰,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柳雁歡的目光轉向面色蒼白的春生,“說明春生姑娘,昨夜進過賈夫人的房間。因為我在夫人房間的哮喘藥瓶上,也聞到了相同的香氣,想來是春生姑娘動過了藥瓶,才會沾上的。”
秦非然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敲擊著桌面,電光石火間,柳雁歡的話讓他腦海中的線索串聯了起來。
他一雙眼睛嚴肅地盯著春生:“他說的,可是實情?你昨夜可曾進過夫人的房間?”
豆大的淚珠從春生臉頰上滾落下來,她輕聲道:“進過。”
“你發現夫人的哮症發作,於是拿走了櫃中的藥瓶。那起夜的小丫鬟,正好看到了你倉皇逃離的一刻。賈夫人身死後,你又返回屋中將藥瓶放回原位,卻因太過緊張而撞倒了放在桌上的香水瓶子,擦拭過程中,你的帕子沾上了香水,即便你回去後洗了很多次,也沒能將氣味全然洗去。”
秦非然愈說,春生哭得愈發悽慘。
丫鬟冬雪一下子驚叫起來:“春生姐姐,真的是你?!今日一早我醒來,就見你的手帕晾在外頭,你說是半夜小日子來了,將帕子弄髒了,枉我還那麼相信你!”
秦非然將目光轉向賈正霆:“賈老闆,還請你叫人前去查驗,昨日送出的香水,是不是少了小半瓶。”
派出查證的人很快回來,證實了秦非然的話。
“你為何要這樣做?”
面對秦非然的問話,春生只是一個勁兒地抽泣。
冬雪怯生生地說:“夫人想讓老爺納春生姐姐做姨太太,可她並不情願。”
柳雁歡微微皺眉,賈正霆卻先一步指著春生怒道:“好你個歹毒心腸的丫頭,夫人待你視如己出,你竟做出此等下作之事,來人,往死里打。”
春生一直淒哀地哭著,卻沒有為自己辯解,她披頭散髮地被兩個家僕架了出去。
廳內終於恢復了初時的寧靜,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賈正霆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他雙目通紅,蒼老的手一直敲著桌板:“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芸笙見真相大白,便不樂意在賈府久呆,攛掇著柳雁歡要回去。
柳雁歡兀自整理著思緒,他看著身姿挺拔的秦非然,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隆冬時節,賈府的花園裡一派蕭條。芸笙低嘆一聲:“可惜了,若是春天到這兒來,肯定開了滿園的茉莉、丁香和百合,那真是漂亮。我最不喜歡冬天,暖屋子裡熏得人乏得很,精氣神兒都沒了。”
芸笙的話猛地點醒了柳雁歡。
他打住腳步,就近截了個家僕問道:“賈夫人的哮症,你們可知道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