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家的兒女中,溫惜絕對是天賦最為出色的。
溫如嵐不止一次地感嘆:“惜兒,你若是男兒身該多好。”
現在,柳雁歡那張酷似溫惜的臉和女兒的臉重合在一起,溫如嵐又聽到那句如夢魘般的話:“我想修習香道。”
“我可是很嚴厲的。”溫如嵐蹙眉道。
“嚴師出高徒,我會好好學的。”
溫如嵐沉默片刻,頷首道:“溫家家中藏書你可以借閱,遇到難題也可以提問。”
“多謝外公。”
得了溫如嵐的允諾,柳雁歡鬆了一口氣。
待他回到家中,卻發現柳府的氣氛有些微妙。
陳桂芳正捂著臉輕聲啜泣,柳雁麟在一旁溫聲勸慰著。柳明崇坐在一旁,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
見柳雁歡進來,柳明崇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又跑哪兒去了,成日裡不務正業,什麼時候才能有個正經樣兒。”
柳雁歡放柔了聲音:“這是怎麼了?”
柳雁麟苦著臉說:“最近家中有白事,老太太做主要為爹迎第五房姨娘沖沖喜。”
柳明崇嘆息一聲:“桂芳,這是娘的意思,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我始終是心悅你的呀。”
陳桂芳被這樣柔聲哄著,心裡好受了些,紅著眼光嬌嗔了兩聲,也知道這事兒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一日,黃曆上寫著宜嫁娶,第五房姨娘被抬進了門。
次日清晨,柳雁歡在飯桌上見到了一位恭謙的年輕女子。
柳明崇新婚燕爾,顯然非常高興,指著桌上一道腐皮湯笑道:“都來嘗嘗你們五姨娘的手藝。”
柳雁歡嘗了小半碗,那腐皮初嘗有股子葷味。
柳雁均贊道:“姨娘的羅漢齋做得特別好,吃起來解饞。”
陳桂芳一筷子敲他手背上:“好吃是好吃,不過也太小家子氣了,我們柳家是吃不起肉麼?”
柳雁均被敲疼了,扯著嗓子嚎起來,五姨娘也在嚎哭聲中垂下了頭。
柳明崇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沉聲道:“大清早的能不能消停一陣,珂芳第一次下廚,桂芳你就多擔待些。”
陳桂芳挨了訓,盯著程珂芳的眼神里隱約帶著恨,食不知味地撐完一頓早飯,一回房間陳桂芳就把最喜愛的青花瓶給砸了。
劉嬤嬤心疼地看著那一地碎瓷片:“太太,你又何必為這麼個小人物動氣呢?回頭傷著了身子。”
“你是沒瞧見她那一副嬌弱白蓮花的樣子,我說上兩句她就低頭癟嘴的,還不是裝給老爺看的。什麼柔順好拿捏,全都是裝出來的。還有她那名字,叫什麼不好,偏要叫珂芳,克芳克芳,可不就專門針對我來的。”
劉嬤嬤臉上泛起一絲憂色:“太太,旁的倒沒有什麼,只是這五姨太的名字確實不吉利。我聽人說,但凡是這樣名字相衝的,最好到寺里請一道符,破掉那些針對您的煞氣。”
“到寺里?”
“是呀,正逢三小姐的白事,要是到那祥瑞寺里,還能做一場水陸法事。”
陳桂芳思量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在理。”
柳雁歡正在湖心亭里看由溫家借來的書,忽然瞧見五姨娘領著丫鬟往湖心亭走來,忙起身行禮。
程珂芳輕笑著回禮:“大少爺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