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了臉色:“蓮老闆,你最好將發生過的事一五一十地講出來,通常最微不足道的細節,才是真相的所在。”
蓮官下意識地看了秦非然一眼。
“但說無妨。”
得了允准,蓮官才輕聲道:“秦先生是來與我商議要事的。”
“什麼要事?”
“商業機密,恕我無可奉告。”
柳雁歡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但看著那張蒼白得無一絲血色的臉,他無奈地說道:“算了,你接著說。”
“今日是我的生辰,秦先生贈了我禮物,還曾許我一個願望,我說想到外頭逛逛,這才走到了韶華香坊。之後發生的事情,柳少應當清楚才是。”
“等一下,你收了一件禮物?是什麼東西?”
“是一枚鼻煙壺。”
柳雁歡略一皺眉:“此物現在何處?”
蓮官掩嘴打了個噴嚏,他向來愛重形象,這會子正低頭致歉:“失禮了。”
“東西我隨身帶著。”說著,他從衣衫里掏出那枚鼻煙壺。
柳雁歡將鼻煙壺裡的粉末倒在手上,輕輕地嗅了嗅,立刻皺起了眉頭。
“怎麼?”秦非然問道。
“是上好的金絲熏,裡頭摻了好些名貴的藥材,只是除了這些,還加了別的東西。”
柳雁歡一雙眼睛赤忱地瞧著秦非然:“比如——雷公藤根粉。”
說完,他微微揚起下巴:“所以秦先生,麻煩您解釋一下,為何要毒害蓮老闆?”
蓮官的臉色變了,急道:”不是這樣的,柳少你誤會了。”
柳雁歡看著漲紅了臉的蓮官,再看看旁邊冷著臉的秦非然。他瞧出來了,蓮官處處維護秦非然,若是不下點猛料,怕是不能在他嘴裡撬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誤會?蓮老闆,像秦先生這樣的人,太過危險了。他想要新人換舊人的時候,只要給你些小玩意兒,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了你,我勸你千萬不要被這副偽君子的模樣給騙了。”
想到秦非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撩著這個,哄著那個的做派,柳雁歡話里的每個字都帶上了真情實感。
“不,柳少,你聽我說……”
“某些人面上假仁假義,內里惡毒心腸,你若是嫌我煩,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蓮官剛從鬼門關溜了一趟,腦子昏沉得很,這會兒哪裡說得過柳雁歡的尖牙利齒,急得一個勁兒地喘息。
秦非然看不下去,沉聲打斷道:“我們只是公務上的合作關係,柳少非得往那檔子事兒上想,我也無可奈何。”
“到戲班子裡談公務,秦先生莫不是覺得我很好騙?”柳雁歡寸步不讓。
直到兩人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才發現一旁的蓮官正捂著唇。
兩人沉默了。
蓮官卻顧不上許多,喘口氣便開口:“柳少,你真的誤會了。我這條命是秦先生救下的,從小在秦家立過生死狀要一輩子效忠三爺,所以……咳咳……我和三爺,就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所以,三爺是絕不可能對我下手的。你與其懷疑是三爺下的毒,不若懷疑是有人想給三爺下毒,畢竟我拿到這一壺鼻煙的時候,已經開封了。”
“什麼?”柳雁歡和秦非然齊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