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來晚了。”秦非然沒心思去琢磨李力達的想法,他正上下仔細地打量著柳雁歡,見他身上沒有傷,這才放下心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撈我出去。”柳雁歡唇邊的笑意漸深,“屋裡的電話沒蓋上,當時的動靜你肯定全聽進去了。”
秦非然方才的滿腹擔心轉瞬間化成了無可奈何,他好氣又好笑道:“所以你才那麼淡定地跟他們走?”
柳雁歡瞪他一眼:“我這不是被迫的嘛。”
話音剛落,他聽見身後傳來重重的咳嗽聲:“年輕人,真是不知收斂和檢點,要說體己話回被窩裡說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柳雁歡這才想起身後還有個祁洪,轉臉一瞧發現祁洪的臉色黑如鍋底。
秦非然朝祁洪微微點了點頭:“祁伯,人我帶走了,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就跟阿利說,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就幫您搞來。”
隔壁牢房的利哥利落地應了聲:“是,三爺。”
“哼。”只聽祁洪冷笑了一聲,“小三兒,你說的比什麼都好聽,老頭子一壺酒求了你這麼久,你愣是沒讓人送來。”
“祁伯,大夫說您現在的身子骨,不能喝酒。”
“呸,那些狗屁郎中的話你也信,你看看這地方,除了喝酒還能有什麼樂子?好不容易來個能陪我說話的小子,眼下你又要把人領走,老爺子就算哪天閉了眼也不瞑目哦。”
秦非然卻沒有被這話噎住,他朝祁洪鞠了一躬:“祁伯,人我領走了。”
祁洪從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啪”地一下打在秦非然的後腰:“滾滾滾,都給我滾了乾淨。”
秦非然默然地接受了這一擊,帶著柳雁歡出了門。
柳雁歡憋了滿肚子的疑問,如若不是看見秦非然淡漠的臉色,他早就要問出口了。
沒想到他不曾開口問,秦非然卻主動談起:“你剛剛在牢里看到的祁伯,是我爺爺。”
柳雁歡悚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秦非然:“爺爺?!”秦家家大業大,寧城人人碰到都要忌憚三分,可秦家老太爺這麼尊貴的身份,居然呆在牢里?
但柳雁歡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繃起臉道:“你唬我呢,你姓秦、他姓祁,分明不是一家人。”
“呵,你要這麼看也行。”秦非然沒有反駁,“我爹是祁家的養子,本來就不是一家人。”
柳雁歡恍惚間覺著自己聽見了了不得的家族秘史,正當他想再問下去的時候,秦非然卻將他帶上了車。
他身上還披著秦非然的外套,此刻坐在平穩的車子裡,嗅著熟悉的古龍水氣息,整個人進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在入睡的前一刻,他用僅有的理智問秦非然:“我們去哪兒?”
“李珏和丁蔚詩的住處。”
一聽這兩個名字,柳雁歡稍稍精神了些:“你把我保出來,是案子破了?”
“沒破。丁蔚詩是在住處被毒殺的,奇怪的是昨夜她的房門反鎖著,沒有任何人進過她的房間,室內也沒有任何吃食,可她居然中了烈性氰化鉀。”
“有沒有可能是自殺?”
“不排除這種可能。”秦非然沉聲道。
“唉。”柳雁歡長長地嘆了口氣,“她壓力太大了,家人的憤怒,旁人的非議,丈夫的斥責,交雜在一起足夠將人壓垮。”
“可是……我隱隱有種感覺,她不是自殺的。”
他們說著話,車子已經在李、丁二人的住宅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