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空空如也的台下,不知怎麼就有種繁華過後一切成空的失落感。
忽然,她聽見台下傳來一絲響動。
抬頭一瞧,一個醉漢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嘴裡還念念叨叨地說著:“唱,繼續唱啊,怎麼不繼續唱了。”
許還仙定了定神,上前瞧了一眼,見那人五官端正,衣著還算整齊,就是喝得太多,一身酒氣。
見人一時半會兒地酒醒不過來,她吩咐歌廳的侍者將人扶到客房。
她並不知道,這個被她撿到的醉漢,就是在莊園裡輸掉了比賽的溫豁。
好不容易將人安頓好,許還仙打了盆水,拿帕子替溫豁擦了擦臉,一不留神卻被溫豁抓住手腕。
溫豁雖然喝醉了,手上的力度卻出奇地大,許還仙掙脫不開,只聽溫豁無意識地喃喃:“憑什麼,明明是我調的比他好,我為了這一瓶香花了多大的心力,憑什麼?!”
他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你放手!”許還仙被捏得疼了,語氣也生硬起來。見喝醉的人毫無所覺,她直接喚了侍者進屋,一行人折騰了好半天,才將兩人分開。
許還仙心裡有氣,也不願多呆,轉身出門之際撂下一句:“明日一早讓他把房費付了。”
次日清晨,溫豁醒來的時候,四周靜悄悄的,半點聲響都沒有。
他捂著悶疼的額頭,一瞬間不知自己身處何方,他抬手一摸,摸到了遺落在床邊的一條絲質手帕。
上頭繡著一簇鳳仙花,底下還繡著兩個小字:還仙。
等溫豁攢足力氣下床,一推開房門就愣住了。
他居然在麗都舞廳過了一宿,徹夜未歸。
這與他常年累月營造起來的聽話禁慾的形象,半點不相符。只怕溫如嵐知道這件事,心裡會對他有微詞。
溫豁剛一出門,身後就傳來侍者的聲音:“溫先生,夜姐說了,麻煩您將昨日借宿的房費結一下。”
“夜姐,那是誰?”
“不是吧,夜姐就是寧城第一嗓許還仙,您昨日不是還聽她唱過歌嗎?”
溫豁腦子昏昏沉沉的,隱約記得方才那條絲帕上,繡的就是“還仙”二字。他禮貌地問侍者:“不知能否讓我見見她,我想當面向她道謝。”
“喲,您這就不懂了吧,咱們麗都是歌廳,平常開業都是在晚上,現在大白天的,大家都在休息呢,您若是真的想見夜姐,還請晚上再來。不過夜姐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搭上話的,多少男士求著與她搭訕,還不是被她回絕了。”
溫豁道了謝,將帕子揣進兜里,才猶豫著回到溫家。
剛一進門,管家就苦了一張臉:“我的大少爺,您怎麼這個鐘點才回來,二少在外頭找了您一宿,老爺也知道這次的事情了,正在氣頭上呢。”
溫豁握了握拳頭,強笑道:“沒事,我親自向爺爺解釋。”
溫家仍舊保持著白牆黑瓦的老式傳統建築,溫豁走到主屋,敲了敲門。
門裡傳來一把蒼老的聲音:“進來。”
屋裡有些昏暗,溫如嵐臥坐在老式躺椅上,朝光亮處看了一眼,見是溫豁,他的語氣冷了下來:“翅膀硬了是吧,徹夜不歸,家裡的規矩都被你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溫豁沉默著沒有說話。
溫如嵐的拐杖敲得地面“咚咚”響:“這次的比賽是怎麼回事?臨行前你是怎麼向我保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