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戈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沒想到事情卻很順利,幾乎是一聽到他的請求就同意了。
「你是他的養子,他那樣有君子遺風的人,是不會養出奸邪小人的。」
衛戈從他們的嘴裡聽到了另一個陌生的青川,不同於橋下作弄人的邪氣肆意,不同於往日在家的懶散溫和,也不同於在村民面前據理力爭的『粗野直白』。
青川在他們這些人的嘴裡,是一個善於傾聽也善於給出合理建議,十分有風度,很尊重知識的知識分子,偶爾還有些浪漫,即便這樣的年代還是有著簪菊品蟹、登高望月的情結。
他總是默默的做事,不以施捨憐憫的態度對待他們這群落魄人,而是如兄弟姐妹一般相互尊重,保持著應有的距離。他每個月給他們帶來舊報紙,和他們說說話,用他們的名義給遠方的家人帶去希望的安慰,若有時間,還會幫他們做些事情。
青川沒有給他們很多物質,但是帶來了精神的慰藉。
若只是一次兩次,大家還會有疑問,但是幾年如一日,就能看出真實的心性。
可以說,這些中老年已經將青川看作是『年輕的朋友』,那麼青川的養子,就是他們的子侄。所以衛戈只是開了口,所有人都表示願意教授指導他。
衛戈忽然意識到,就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都沒有學會走路之前,路,青川已經給他鋪好了,他要做的,只是走上來,跑,一直跑。
他抱著東西,在路中間哭起來,臉上的表情丑得很,還一直流眼淚。如果在這世上被人這樣關心過、在意過,有什麼理由他可以放棄?
『我的養父,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啊。』衛戈不止一次的發出疑問,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又或者哪一面都是真實的他?青川被人誇獎,他與有榮焉,但心裡也免不了產生憂慮,這樣的人,自己有生之年真的可以追逐上麼?
現在他已經不去想這些東西了。
每天去憂心這些有的沒的,根本是侮辱那個人。他必須變得更加優秀,才有資格說喜歡。
被這種心情刺激著,衛戈更加拼命的學習,更是惹得這群中老年讚嘆不已,到底是受了良好影響的孩子,別的不說,這個對知識的態度,學習的態度,就不一樣。
青川照樣主持泥人工坊的工作,因為廣交會一炮而響,如今他帶了三十多弟子,工資按著三級工的工資算。因為泥人工坊是村集體下的,所以廣交會成交的錢一半到了村子,年底作為福利發給村民,幾乎家家戶戶都多了三四十塊額外收入,人人過了一個好年。因此,常山村如今將泥人工坊看得如金娃娃一樣,對青川也推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