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準備得如此充分,一個個的也都明白來這是吃苦來了,但真正走到農村,知青們還是叫苦不迭。城裡孩子完全被鄉下環境的窮苦破敗驚嚇到了。
昭明也一樣,雖然已經來了半個多月,他還是不能適應本地勞重的體力活。哪怕大隊長已經把最輕省的活計派給他們這群身嬌肉貴的知青們。
每一天的勞動之後,若是沒有及時的按摩揉捏,第二天身體酸痛得像是被大卡車碾了一遍又一遍。
昭明帶的跌打酒就成了救命膏藥,每天不搓一搓都不舒坦。旁人見他用得好,也會來借,哪怕就擦了一點點,借的次數多了,用得也快。
同伴里沒有臉皮厚的,對此都有些不好意思,昭明倒是不在意。
「用吧,過些時候習慣了,就用不著了。」
這倒是真的,至少老知青們全都習慣了每日的勞動。
昭明這樣客氣,同伴也客氣,有什麼大家用得上的就沒有藏著掖著。要說也是前輩起的頭好,第一批的知青大都是和氣的,第二批留下的也都是安靜的,他們新的一批知青也學著來,來了這麼久,別的不說,至少沒紅過臉。
準備開闢了院子種蔬菜,知青們就去村民手裡買了一些種子,村民們雖然看不上這群身嬌體軟的年輕人,卻還是熱情的性子,紛紛說不用,伸手就抓了一把種子,也不要他們的錢。
知青這邊也客氣,若是手裡有些什麼零碎的零食小吃,順手也給村里孩子一把,還了人情。
一日有雨,村里沒什麼活,村民們都在家裡修理一下農具,知青們帶著斗笠在翻地。昭明背著一個背簍去了一趟縣裡,他是偷偷去的,沒有打報告,這些年也管得不嚴,路上雖有巡邏隊,甚少抓著人盤問,他就大大方方去了。
他在供銷社買了些吃的用的,再去藥店買了配跌打酒的藥。
他的背簍里原本就放著前些日子拿出來的水果,這次便不拿水果了,他拿了兩斤肥肉,還有八斤的糯米。一日他只能拿一次,最多十斤,沒有種類限制。
回來後,他把兩斤肥肉給了小余同志。小余同志拿出一個本子記帳,直接換算成錢。如今買肉還得肉票,換算成錢是昭明吃了虧,但他不在意。
小余同志熬了一小罐的油脂,多餘的油渣攢起來,日後炒青菜的時候放一點,也就有了葷。在鄉下幾年,便是最手鬆的同志都學會了精打細算,城裡時候拿著當零嘴的豬油渣都要分開幾次吃。
便是如此也被村里人嫌奢侈,純正的勞動婦女,用油都是紗布沾一點在鐵鍋一抹,就算是炒菜,不像是知青,用筷子劃一大塊。
其他人知道昭明從縣裡過來,還買了些水果,他們就拿著自己的麻花、蜂蜜、肉乾等等東西去換。小余同志手裡好東西多,她拿著一罐鋪著厚厚油脂的蘑菇醬和昭明換了兩個甜瓜,別人是沒有這麼奢侈的,最多就是一個,再少一點,兩個人一起換一個,再分開吃。
過了農忙時節,新來的三個知青終於也適應了幹活的節奏,昭明的跌打酒就存封進了箱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