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無法分享,只好分享酒了。
五年的陳釀黃酒,另一個名字就是花雕,特別醇厚。就是釀的時候沒釀好,略酸。小余同志嘗了嘗,說這酒是純糯米酒,很滋補的,咱們做了黃酒打蛋吧。每個人都喝上一碗,把冬天攢下的寒氣濕氣排出去。
大伙兒一聽有酒,還是上好的糧食酒,可不管怎麼來的,叫著要吃大戶,連不會喝酒的幾位也跟著起鬨。
他們知青群里素來和諧,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技能的出技能,儘量做到公平。
小余知青和昭明知青因為常常要拿出私房補貼大家,所以他們每個月上交的糧食是減半的。這樣,大家喝著小余同志的酸梅湯,吃著昭明的咸鵝蛋,也不會覺得不自在。
如今昭明說要幹了這碗酒,大家也只是哈哈哈,不會覺得占了人家大便宜。
公平,才是預防內部矛盾最好的辦法。
昭明把老酒燒開,燒過的黃酒更醇厚,酸味淡,酒味濃,一會兒就香飄十里,把村里幾個酒蟲饞得不行。
村里一個老酒鬼就厚著臉皮,拿著一碟子炒花生粒和一碟子的醃泥螺上門了,一邊嗅著味道往廚房鑽,一邊把手裡的東西放桌上。
「黃羊叔,我就知道您要來。」一個老知青拉著他坐下。
「好酒,好酒。這是要燒了吃?能不能讓你叔蹭一口?」
「您把下酒菜都帶來了,還能少了您的?」
黃羊叔是村裡的手藝人,打地基起房梁、燒磚抹灰都行,大家起房子都找他,幾十年的老手藝,平生沒別的愛好,就好一口喝的,哪邊有了好酒,他聞著味兒就去了。
因為不下地,工分都換了錢,所以手裡頭錢不少,也捨得拿出點好的下酒菜,大家見他上門蹭酒也不惱。
一會兒,昭明就端著一口湯鍋出來了,小花給捧了一摞的青花白瓷碗,「分酒分酒,趁熱吃。」
一鍋的燒黃酒,打了三個今天才摸的雞蛋,每人都可分到半碗。別看才半碗,這樣的糧食酒,那些個酒蟲子一年才捨得讓自己吃一次,黃羊叔眼睛都亮了。
「這酒的顏色這樣清,香味厚,得是三年以上的老黃酒了。」黃羊叔點評完了顏色香味,又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就是碰碰舌尖,表情就一下舒展開,「燒過之後味道更濃一些,熱辣辣的,蛋絲在酒里一過,吃著也像喝酒。可惜分量不多,不然你叔一人就能吃上兩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