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我知道,嫂子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擔心我對她生了齟齬。我這次來,是因為阿生的事。他考得不太好,我不準備讓他繼續讀了。可是如今也不知道做什麼好。」
「阿生這么小就要工作了麼?」老太太想到瘦巴巴的大外孫,心裡不落忍,「阿生還小呢。」
「也不小了,十五歲了,那邊好些人家的孩子差不多年紀已經在賺錢了。」
「不然先去你大哥的店裡干一陣?」
「不行不行,大哥的鋪子人手足夠了,都是老夥計,阿生去了像什麼樣子?」她不想叫大哥為難,畢竟那鋪子是嫂子家裡傳下來的。雖然窮,三妹的自尊心卻很強,不願意被人說嘴占便宜。
老太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整日就是買菜燒菜打掃衛生,也不了解外面是個什麼情況。
「只好等你大哥回來,再商量商量。」
那一邊青川正十分惆悵的望著外頭的日光,抖一抖衣服,把它們一一掛在走廊晾衣繩上。牆角陰影的下面,一個珍珠色的蒼白女鬼被一根鮮血剛染的紅線捆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順手勾了紅線,往晾衣架上一掛,女鬼被陽光一照,刺啦一聲,發出油炸脂肪特有的葷香,隔壁大爺探出頭,鼻子嗅了嗅,像是尋找誰家炸肉。
而樓下大娘正疑惑的看著自家蔫兒蔫兒的報曉雞,猜疑今兒誰家熊孩子又欺負自家的雞了,憋著氣準備掐腰在院子裡指桑罵槐一番。
這是一個七層公寓樓,沒有電梯的,樓梯走上去是一排走廊,擠著十幾戶人家,都是一樣的格局,二十八平米的小屋子帶一個三平米陽台,一家子擠在裡頭。
人那麼多,都是底層,每日的情景可想而知,東家摔了鍋西家砸了盆,南邊打老婆北邊打孩子,反正只要眼睛一睜開,這一天就沒有真正安靜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考過這麼低的分數。只要多給我三天時間,就三天,都不會是這樣。這不是我真實水平。」他宛如祥林嫂附體,念叨了十幾回,每次都真情實感幾欲掉淚,特別不能接受自己一夕之間變成個學渣。
「看開點。」系統安慰他,「反正任務也沒要求你考上牛津哈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