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傅侗文預料之內。
他是被鎖了鐵鏈的人,心餘力絀,徒增煩悶。
傅侗文將一杯茶飲盡,握她的手:“燈不好一直亮著,慶項明日又要囉嗦。”
他是在說,要睡了。
沈奚跟著他,坐上軟綿的床,記起剛剛的旖旎。於是在撳滅檯燈前,她游移不定地瞄了一眼他穿著睡褲的下身,怕他還在“僵持”著。匆匆一瞥,就滅了燈。
要是尋常女孩也就罷了,偏她是個能把人體結構詳細畫出來的人。昔日解剖課上,她又是唯一一個將男性性徵器官切開細看的女學生,那裡……里外構造,她一清二楚。
所以那東西在實際操作里,真能收放自如?
或者是病人,才會力不從心?
傅侗文在被子裡摸到她的手,手指交叉握住她的,兩人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也不言語。
這是兩人初次同被而眠,這樣……是真同夫妻沒兩樣了。
兩人說話到後半夜,她剛迷糊著盹了會,天還沒亮,屋子裡就有了人走動的聲響。
床帳里混沌沌的,是彼此的氣息。
太陽穴突突地跳,腦仁疼,連日趕路,神經緊繃,睡不到天亮就有人聽牆角……她是真不習慣,困頓著,念著天亮後,要和他說一說,還是不要下人這樣近身伺候了。
隱隱地,她聞到中藥的香氣,眼沒睜開,傅侗文已經將她身子扳過去:“是下人。”
前夜說的太多,她嗓子乾澀,柔柔地問:“是藥味嗎?”
“是該吃藥了,三爺。”小廝忙答。
傅侗文應著,不去掀床帳,反倒來掀她的衣裳。
沈奚朦朧中,擰了身子,將他的手撥開:“有人呢……”
隔著床帳,一層布。
四周墨黑的,不見光亮,兩人不聲不響地在床上錦被裡一個躲閃一個逗趣,鬧了足足半個時辰。起先是在鬧,後來沈奚的睡衣都被他剝乾淨了,急窘地裹了被子。她想著床帳外立著人,不好吭聲,只得咬著唇,去踢他的腿,人裹成個粽子躲去床尾。
傅侗文還在床頭上,任她踢自己,無賴似地倚著兩人的枕頭,笑出了聲。
床帳外的小廝聽了笑聲,看看手邊的藥碗,怕涼,可不好去催。聽著裡頭是在春宵一刻的鬧騰呢——
兩人都在克制著、呼吸著,望著彼此的眼。
漸漸地靜了,她汗涔涔的背脊上,還有被他撫過的餘溫。人縮在床尾,見他盯著自己的腳,慢慢把腳縮了大半回去。
他終是欺身過去。
這回,她多無再躲,被他逼到了床腳。他的睡褲拂過她的腳背,一瞬又像回到了廣州那日,她被這布料摩擦的觸感刺激,蜷起了腳趾頭。
“給我看一看。”他低聲說,去揭她身上的被子。
方才掙得厲害,他領口的紐子也散著,鎖骨上的紅印子,還是她指甲劃出來的——
她心怦怦撞著胸膛。真正桎梏她的是床帳外的那個人影,這小廝被調教的好,在床帳外紋絲不動,半聲不吭。
他柔聲道:“三哥這樣病著,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他又笑:“萬一有個不測,我連你的身子都沒見過。央央可捨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