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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日,傅家老爺和大爺一個不在了,另一個生死未卜,他能做的全都做了。傅侗文有什麼錯呢?錯在生於傅家嗎?就像四爺、五爺,他們有什麼錯?

可沈家人呢,誰又錯了……

糾纏的生死債,人命債,困著她。

寂寂的空間裡,她從天將亮,坐到了日頭高照。

因為昨夜雨停了,窗戶也開了半扇,日光順著窗落在地面上。扇形的白光影里,還有雨潲進來的痕跡,將將乾涸,水印子還在。

沈奚怕那扇門打開,怕他問自己,該怎麼辦。她不知道。

門縫下,能瞧見透進來的光。她看著看著,眼睛發酸,稍許閉目,就聽得腳步聲來回走。“三爺!”突然的驚呼入耳。

隨之而來是紛亂腳步聲。

是心病犯了?沈奚慌張立身,腳背撞到矮桌上,撞翻了茶壺茶盞。她顧不及這些,把茶杯也扔掉,跑到門前,猛推那扇門。

門外的日光,刺得她眼睛睜不開,她腳下發虛著,跑出去兩步,見著他的影子,一下子撲上去:“你要不要緊?藥呢?在哪裡?”

艷陽下,傅侗文因為親自伺候她一日兩夜,人很憔悴,可他站在這裡好好的,並沒有犯心病的模樣,只是咳得厲害。他從昨夜裡開始咳嗽,怕吵醒她,才到門外樓梯口坐著。不留神坐久了,起身時眼前發黑,險些摔下去。

沒想到,沈奚竟已經醒了,還聽到這動靜。

他低頭,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看她眼淚和過去一般毫不掩飾的焦急,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何為劫後餘生,就是如此了。

“藥呢?快說啊!”沈奚昏頭昏腦地在他身上所有口袋裡翻找著,完全失去判斷力。

眼前水霧模糊著,她找不到。

她因為懼怕手不住顫抖著,直到被他抱到懷裡,還在他心臟病發的假想里沉浸著。傅侗文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心臟在的那個位置,沙啞著聲音說:“我沒事,央央,三哥沒事。央央……”

他下巴壓著她的頭頂,輕輕蹭著她的髮絲。

這一日兩夜,他怕自己推開這扇門,更怕她來推開它。他怕她病好了,想明白了,告訴自己夫妻緣分到此止步。

沈奚失聲痛哭,哭濕了他的襯衫前襟。

傅侗文抱著她,陪著她,時不時壓抑著低咳兩聲。

他正巧面朝的是東方,上午日頭猛烈,照得他睜不開眼。凌亂的黑短髮,邋遢的襯衫,還有下巴上生長出來的鬍鬚,都在陽光里暴露無遺。

聽她哭聲弱了,他用臉摩挲她頭頂的髮絲,玩笑說:“三哥這身子,再等兩年,也就到頭了。”

沈奚心中一凜,推他,埋怨地盯著他。

他反而笑,兩手捧她的臉,為她擦淚,再將黏在臉邊的髮絲一根根理到她耳後去。最後,他用掌心抹去額頭的汗,望著她眼睛,望到那張黑白相片裡去。

“不要走了,三哥捨不得。”他低聲說。

沈奚像要在這刺目的陽光里,把後半輩子的眼淚也流乾淨,雙眸再次濕潤,因為哭得太多,眼眶都有了沙疼感。

“怎麼又哭了?”他笑了,靜了會兒,又一次說:“是真捨不得。”

這就是在胭脂巷,他在雪地里點燃那三百響後想說的話。

第62章 第六十章 勿忘三途苦(5)

日光一點點滲入皮膚,到血液里去,滾沸了她的五臟六腑。沈奚學著他,把他額前滑落的幾縷發理到他眉後。她指間到處,現出數根白髮,若隱若現,過去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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