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柳說得極小聲,顯然是顧及了春芹的面子。
春芹也很領情,她捂著嘴,連連點頭,又有些不大好意思:「覓柳姐姐,我這嘴,有時候說出話來就沒過腦子。」
覓柳抿嘴笑了下,在庫房冊子上添完了最後一筆,把庫房冊子合上,輕聲道:「以後要當心些,府裡面有人盯著咱們入景軒呢。」
春芹一凜,重重的點了點頭。
姜寶青見兩個丫鬟在那邊嘀嘀咕咕的,笑了下,也沒說什麼。容嬤嬤作為宮裡頭太后身邊跟了許久的女官,看得自然要遠一些:「……這麼名貴的東西,三老太爺那邊就讓一個小姑娘送過來,又打著賠罪的名號,到底禮數上還是差了些。不過,三老太爺寧可禮數不周全,也要把這東西送過來,仔細想想,倒也是圓滑。」
姜寶青倒是明白了容嬤嬤話裡頭的意思,笑了下。
按理說,若要為著成親當晚宮薇弄壞鳳冠那事來賠罪,這會兒都過去月余了,也太久了些。更何況當時宮薇那一旁系,也是賠禮道過歉的,只是沒有這次這一匣子珍珠這般貴重。可見,這次打著賠禮道歉的名號送了這麼一匣子名貴珍珠過來,三老太爺那邊是有所圖的;然而,眼下定國侯府表面雖然還勉強維持著幾房的平衡,實則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大房跟二房三房之間,勢同水火,關係極為緊張。所以,三老太爺哪怕是送禮,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讓他那旁系的女眷過來,只敢讓個小姑娘,打著賠罪的名號,把東西送了過來,卻又不多說什麼。
這樣一來,二房三房那邊的面子也顧及到了,這禮也算送到了。
不得不說,是個圓滑的生意人。
姜寶青知道容嬤嬤這是在提醒她,她翹了翹嘴角:「我都曉得。近些日子,夫君倒也跟我講過一些,我大致知道為什麼,心裡有數的。」
容嬤嬤見姜寶青智珠在握的模樣,倒也很信任姜寶青,笑道:「奶奶這般說,老奴就放心了。」
姜寶青自然是知道為什麼的。
宮計近些日子拿回來一些雜亂無章的帳本,是暗衛們偷偷弄到手的,近些日子以來關於宮家產業部分的帳本冊子。
姜寶青有著現代的靈魂,雖說會計學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但好歹也是有著基本的知識,再加上姜寶青過目不忘的天賦,很快就在幾本帳本的互相對照之下,發現了這幾本帳本,是用了很初級的一個加密原理打亂了順序。
姜寶青花了幾天的功夫,將幾本帳本都破譯出來,甚至還幫著宮計把帳本的內容理了一遍,做了重點標記。
對於宮計來說,這等於是給他在收復宮家產業的路上開了個外掛。
後續可想而知。
姜寶青微微笑著。
儘管二房三房那邊看似風平浪靜的,實則暗潮之下的洶湧,已經引得一些敏銳的人開始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