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水汪汪含情的眼睛還掃了一旁的杏子一眼:
“聽說那一個學校里就有幾百個正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杏子低了頭,覺得自家太太說話太不尊重,小心的辯白著:
“太太說的是學生吧,咱們大小姐是老師。他們都是極為尊重的。”
“尊重是好的!”
張太太笑著拍手。
周二少爺親自開車,送張太太去參觀平安學校。
平安學校里種植著高大的法國梧桐,初夏的季節,法國梧桐的葉子很大,一株又一株亭亭如華蓋。道路寬闊,布局規整。
張太太穿了一件白色西洋禮服寬蓬蓬肩膀的長裙。頭上戴著一頂裝飾了茉莉花兒的寬邊荷葉白帽子。手中拿著一隻小團扇,搖來搖去,扇子底下墜著一個翡翠的小墜子,裝飾屬性遠遠大過實用價值。
她的眼睛也不閒著,專門盯著梧桐樹下如梧桐一般清新活力的讀書郎們。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這話原本是沒錯的,只是張太太的目標有些過於寬泛。
張美溪穿著二藍布的上杉下裙,一副最普通最古板的教書女先生模樣。聞訊已經迎接了出來:
“您怎麼過來了?”
張太太笑:
“我忘了一件事,這麼大的學校,這麼多的學生老師,就沒一個合適的?我過來看看。”
張美溪被她母親鬧得有點囧。急急的把人讓到自己的備課辦公室里。
嫡親的母女二人在辦公室里獨處。
一乾的隨從都呆在室外候著。
杏子是尤其的有點心緒不安穩,她在門口跺腳轉圈兒,臉上帶了擔憂:
“我們大小姐性子弱,被太太轄制住了,總也不能正常上班,我們做助理的也沒有用。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給大小姐解圍。”
周二少爺也站在門口:
“大小姐是性子軟的?要我們想辦法了?”
他的臉上含著笑,語氣里也沒有什麼波瀾,像是一個簡單的詢問句。貌似大小姐性格是真的軟的,已經召集過他們一次,桃子出了主意,請張家大爺過來,作為平安老張家的現任家主,張家大爺動身不是什麼容易利落的事情。
所以杏子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過了不一會兒,張太太攬著女兒張美溪的肩膀走出辦公室,張太太說說笑笑的,張美溪一臉無奈的。
“這幾天就不上課了,我們家要請客,出海玩。”
張美溪的體型要比她母親小了兩個號碼不止,只是輕飄飄的順從著往前走,扭過頭去喊了一句杏子:
“把我桌上的文件都帶著。”
看她的模樣,還真是軟軟的性子,被她母親轄制住了一樣。
張太太愛玩,跳舞看戲過了幾天的癮頭,黃家的親戚們都是典型的精細會算帳的上海人風格,轉彎抹角或者直白明了的打聽她的那艘德國洋船。
張太太豪爽的揮手:
“過兩天就請客,大家出海去玩!”
黃家在上海來算,是三流的世家,他們交往聯姻的人家,也大多是上海三流的世家。對這些人來說,坐私家遊輪出海也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
所以張太太的客人名單越拉越長,有主子名頭的也有一百多人,算上女傭聽差,就有三百多了。如此的盛會,就連以前鬧過幾回彆扭的老親丁家,丁太太和丁小姐們,也大方的不計前嫌。欣欣然的跟著出海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