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依舊笑道:“那也是在巴巴等我。”
薛真真啐了她一口,說,“誰稀罕等你?”過了一陣,她又抬著眉毛高高俯視她:“有物理系教授賞識你,我還挺開心的。免得你那位孤芳自賞的姐姐,成天累日不將你看在眼裡。”
見楚望不答,卻只笑眯眯仰望著她,薛真真便又挑了挑眉,說道:“從前在你屋裡說的那番什麼棋逢對手的話,對你不作數,只對你姐姐生效。”
楚望側頭笑了一陣,說:“我有些感動,怎麼辦?”
薛真真翻了個白眼,也笑了:“你請謝彌雅喝了多少次青鳥咖啡,便也得請我多少次,否則我才不原諒你拋棄戰友。”
第33章 〇三三徐宅與網球場之三
港大物理系預科錄取書正式發來之後,楚望的日程單里便少掉了“香港女塾”這一條,但也不見得輕鬆多少。一周去四次旺角花園街,三趟油麻地,周末還時不時在謝彌雅的威逼利誘下被拉去唱詩班。索米爾先生在香港聲名遠播,來找他做禮服的闊太太們越來越多,訂單已經排到了年底。索米爾先生卻有種別樣的固執,說什麼都不肯再招幫工,似乎是認為外面招來的,遠沒有悉心培養出來的好。楚望戰戰兢兢的聽著,因此,不由得偶爾也會擠出時間多去油麻地兩趟。
由於徐太太和索米爾先生的寬厚以待,忙上一段時間後,楚望的資產也日漸豐厚起來,不知不覺也攢了近兩百塊。銀子沉甸甸的,摸起來比後世的紙幣更能給人安全感。
如今,一輛福特車八千塊,法租界裡一間房子兩千塊……
想到這裡,隔天她便給徐少謙致了個電話過去。不為別的,就想問問,她什麼時候能夠正式入學。
今天是位接線小姐,似乎是聽到稚氣的聲音,便溫柔笑了一下,替她將電話接過去了。
電話接通後,她剛說了個“餵”,徐少謙好似跟接線小姐商量好了一般,如出一轍的笑了一陣。
“我打電話有這麼好笑嗎?”楚望頗為無奈。
“……也不是。有時候,總有些擔心你不大夠得著公用電話的聽筒。”
“……”
“明天下午三點,有空能否過去Lotus Avenue三號一趟?第一學年都是公修課,我替你找齊了課本,聖誕前一周,同大一新生一起參加考試。考試通過了,便直接入學第二年的課程。不過期中有三門課已經測試過了,所以明年你會比旁人多三門課,稍稍辛苦些,這樣可以嗎?”
“……有空,可以的。”
“嗯,我也認為你問題不大。我太太正好也有些掛念你,那麼明天下午見。”
——
第二天,英國的信來了。
去蓮花路並沒有直達的班車。在油麻地換乘巴士時,她靈機一動,順帶看了一眼裁縫鋪外的信箱,便看到那封蓋滿郵戳的信。
車還沒來,她便端了椅子坐在阮太太身旁讀信。
阮太太露出會心一笑。“年輕的愛情,真使人羨慕。”
楚望吐吐舌,背靠著阮太太在太陽底下讀信。
楚望足下芳鑒,
頃誦華箋,皆悉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