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首情詩。
另一面,是一個少年與同伴在高闊的飯堂中央,人手一隻巨大的漢堡,笑容燦爛的準備開吃。
他將照片拿在手裡,對面的葉文嶼正揣著手從公交站往回走。回想起徐太太的話,徐先生兀自笑著搖搖頭:“興許不大般配。”
第34章 〇三四徐宅與網球場之四
言桑先生謹啟,
近來嘗聽人說“吃什麼像什麼”,雖覺不大可信,卻十分可愛。吃土豆像土豆,吃雞蛋像雞蛋,吃麵包像麵包……待見到你時,只要見得狀似土豆雞蛋麵包奶酪的人,一準是你沒錯了。
這樣一來,胖些倒也無所謂了。
學校同學近來喜愛講刊載的鬼故事,時常三五人聚在一起聽,有時聽著有趣,便也同她們面無表情的講上兩句。不時便將眾人嚇得四散而逃,竟因此獲贈“山林道袁枚”美譽。
故而,陰測測的言桑先生,恐大約也嚇不著山林道袁枚的。
秋日天氣里的香港,陽光倒是十足充沛,卻再不敢多曬太陽了,唯恐同你站在一處,黑白無常似的,太過滑稽。
順祝安謐
民國十五年九月廿九日
楚望
——
近來因為上海帶來的幾本《東方雜誌》上刊載的志怪小說,使唱詩班的女孩子們分外團結了不少。禮拜結束,便三五成群攜手乘車去劇院、書店或是咖啡館:互講鬼故事聽。
聽上兩耳朵之後,她只覺得乏善可陳。對於生在一個信息大爆炸時代的楚望來說,那都是些灑狗血的老梗。偶爾興致上來,她便捋起袖管,同她們講上兩段自己覺得還算有些意思的老段子:
其一是,某校舍死去一女子。新生入校,發現那間宿舍大門無法開啟,便透過鑰匙孔往裡窺探。除開一片血紅之外,什麼都沒有。眾人皆十分疑惑。去詢問高年級學生,答曰:該女子臨死前因怨恨頗多,故而瞳仁血紅。
其二是,某獨居女子鄰居死於家中。鄰居歿的那日,她見一陌生人從鄰居家離開,卻未多想。隔兩日,警察上門詢問:可記得那日所見可疑男子相貌?女子答:不大想的起了。警察便走了。又兩日,兇犯被抓捕,報上刊載了兇犯相貌,正是那日上門盤問的警察。
這兩則故事嚇得一眾女孩們驚叫連連,楚望也因此一戰成名。女孩子們嘴上說著:“再也不要同楚望一同玩了,想起她便想起那兩則故事。”而隔了一周她們便都將這話忘了個一乾二淨,禮拜結束便將楚望團團包圍起來,紛紛表示要“請她喝咖啡”並“聽她說故事”。
感恩節在即,不少女孩商量著結伴去淺水灘,或是附近某個離島上玩。但終歸大都是些衣食無憂的大小姐,對於在外旅行住宿沒多少經驗,這事便暫且擱置了,卻總念叨著想上附近哪處去玩一玩。
彌雅與真真作為一眾女孩子們的兩位領袖,最近卻因楚望而常常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拌嘴時尚且還好,最可怕的是兩人互不說話時,遠遠的峙立著,兩人中間眾人皆能感受到莫名的低氣壓。
通常情況下,兩人中間只隔著一個楚望。
某天女孩子們都商量著去哪時,便有人問楚望:“博聞強識的山林道袁枚有什麼建議的地方嗎?”
她想了會兒,說,“葉文嶼倒是請託過我,幫他邀我姐姐去他小叔家打網球。”
薛真真看了她一眼,說,“他請你姐姐,我們去做什麼,給他們作幌子麼。”
“她不是不喜歡那南洋人麼,怎麼肯去?”有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