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澄最近忙於處理因自己的日本血統帶來的報名空軍飛行員的種種障礙,時常不在家,排除。
平南喜歡跟長輩們下棋,交情也緊緊止於下棋,他有自己的小世界,回到家裡喜歡待在房間裡研究醫學,排除。
天如交朋友往往是跟同齡人,排除。
那麼苹如呢?鄭鉞與許煙生的每一次對話她幾乎都在場。她身邊的人,是來自各個地方的大學生。國民黨中央組織委員會黨務調查處撒在各個高校的網尤其緊密,鄭鉞不得不多想。他想起了嵇希宗,控制國民黨中央組織委員會黨務調查處的陳立夫身邊的人。
且不說苹如身邊還有多少這樣的人,只一個資歷較高的嵇希宗就足以成為剿滅共*黨的勁力主幹。
鄭鉞抬頭看了一眼二女兒苹如,她正憐愛地抱著無知的孩子,一舉一動都透著單純與懵懂。
不,也許是火車站那邊泄露了信息。
也許是許煙生那邊有人反水。
鄭鉞長舒一口氣,過去安慰許太太,她伏在鄭太太肩上,哭得妝容都花了。
哭夠了,許太太抹了抹眼淚,仰頭道:“鄭檢察官已經如約完成了對我丈夫求助,只是他命薄罷了。還是很感謝您。”
許太太走後,鄭鉞把苹如叫到了書房裡。
鄭鉞一臉嚴肅,悶聲喝著茶水。
腦海里是孩子悽苦無依的可憐模樣,苹如神色黯然地問:“父親,究竟是什麼人殺害了許煙生?”
鄭鉞愣神,看了苹如片刻,答:“十有八九是國民黨中央組織委員會黨務調查處的特務。”
“特務……”苹如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苹如,父親問你,你老實回答。”鄭鉞的聲音鏗鏘有力,目光如炬,逼迫苹如直視著他,“你有沒有把家裡的事情告訴外人?”
“許煙生的事情嗎?”苹如否認,尾音一出,她眼中填滿震驚,微張著嘴,“有的。”
“誰?”鄭鉞追問。
“希宗。”苹如雙腿發軟。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會對許煙生及其家人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
“看來是了。”鄭鉞幾乎可以肯定消息泄露的源頭了。
苹如抬起淚眼:“父親,是他動的手嗎?”
“依他的身份也許不必親自下手,但他起碼是害死許煙生的間接人員。”
“他為什麼要害許煙生?”
“嵇希宗是國民黨情報人員,而許煙生是共*黨。”
苹如情緒激動,止不住哭泣。
鄭鉞安撫女兒:“收拾好心情,去學校吧。”
到了學校,苹如干坐在座位上發呆,書上的文字和老師講課的內容,都被苹如煩亂的心思隔離。
上午課時結束後,嵇希宗一如既往跟苹如去校外的快餐店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