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們,她自己沒這個膽量;可不救他們,說不定他們明天就上了申城日報的頭條……她是記得前世沈韜曾跟自己說過的,沈督軍把花想容抓了回去, 一槍斃命。
“你們快跟我走。”她還是狠不下心來,這畢竟是兩條人命。
……
李明泉和花想容上了車,許妙芸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將汽車車窗的帘子都拉了起來。這時候她看見有一隊人馬正從火車站外進來, 很顯然是來追捕兩人的。
許妙芸讓老陳趕緊開車去碼頭,從火車站到碼頭的路不算遠,但這一帶都是熱鬧的地方,人多車多, 實在是開不快。
花想容的身體似乎還沒完全復原, 臉色蒼白,一直靠在了李明泉的懷中, 抬起頭看著那人道:“若是被抓了回去, 我就說是我要讓你帶我走的。”
那人則安慰她道:“不會的,他們只知道我們買了火車票, 不會找到碼頭來。”
他們兩人還是太幼稚了, 沈督軍能霸占華東六省,這區區一個申城,到處都是他們的耳目, 只怕是他們才到了碼頭,馬上就有人匯報他們的行蹤,想要逃走,其實並不容易。
送他們去碼頭,許妙芸已是仁至義盡,至於他們到底逃不逃得了,那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許妙芸若有所思的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對司機老陳道:“開快一些,李先生買了船票,可別遲了。”
老陳不會去管主人家的事qíng,許妙芸怎麼吩咐,他便怎麼做,汽車果然加足了馬力,往碼頭那邊過去。
去碼頭必要經過外灘,那一段人擠車多,司機便放慢了時速。
李明泉將花想容抱在懷中,拿自己的黑色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亂世之中能有一個人對自己痴心以對,已是不容易的。更何況花想容原是戲子,後又被沈督軍qiáng娶了,兩人到了這份上,實在難捨難分,若是一個死了,另一個只怕也不能獨活的。
許妙芸心裡感嘆,卻又有些佩服兩人,說到底那些崇尚新思cháo的人,又幾個當真敢隨著自己的xing子做事呢?她想擺脫沈韜,想找個人嫁了,還不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吳德寶嗎?
神思恍惚之間,汽車忽然停了下來,督軍府的人馬在通往碼頭的必經之路設下的關卡。
“小姐,前面督軍府的人在臨檢。”老陳轉頭看了許妙芸一眼,鬆了油門降低車速。
坐在車后座的李明泉和花想容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們兩個躲到坐位下面去,把窗簾拉上。”
老式的汽車位置很寬,坐位下絕對能躲下一兩個人,只要督軍府的人不開門檢查,就這樣開過去,應該不容易被人發現。
許妙芸手心裡滿是汗,她甚至都開始想像,若是她這次被督軍府的人給抓住了,她是不是要跪在沈韜跟前告饒了?
可這畢竟事關人命,到了這份上,她已經不能再退縮了。
李明泉和花想容平躺在坐位底下,許妙芸往後看了一眼,見李明泉的皮鞋露了出來,她脫下了自己穿著的呢子大衣,伸手丟到座椅上,正好把李明泉的皮鞋蓋住。
“陳伯,繼續開車。”
許妙芸吩咐了一句,汽車再次進入車流,等待著前面關卡的臨檢。
呼吸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外面太陽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可許妙芸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汽車緊隨前面一輛車,停在了關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