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也沒有醒來, 他的小貓咪,他的妙妙,從此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那一年,上海灘名噪一時的少帥夫人許妙芸被人在沈公館暗殺,兇手逃遁。北方軍閥意圖南征,躍躍yù試。沈崇為了擴充勢力,讓沈韜迎娶曹家私奔之後被抓回國的大小姐。
這一切對於沈韜來說,不過就發生在幾個月之前而已。可這一世,他絕不能再讓這些事qíng發生。
雪花落在冰冷的玻璃上,結成了一小片的冰霧。
沈韜轉過頭來,視線掃過病chuáng上的許妙芸。
這一次她不是躺在血泊中,卻躺在了醫院的病chuáng上。他的重生沒有給她帶來好運,卻將她牽扯於一件震驚上海灘的殺人案中。
他的目光漸漸黯淡,透過視線的餘光,他可以感覺到許妙芸那一雙如小鹿一樣楚楚可憐的眸子。她何其無辜,前世要遭受這樣的命運,只因嫁給了這個名叫沈韜的男人。
等待許妙芸的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那人寬厚的脊背挺得筆直,病房裡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點滴聲。
許妙芸幾乎就要被這種沉默的氣氛吞噬,然而這時沈韜卻轉過了身來,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看著她道:“三小姐說的對,是沈某一直對三小姐糾纏不清,從今以後,我與三小姐大道兩邊,各走一條。”
沈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妙芸其實是有些錯愕的,可那人卻笑了起來,表qíng中又透出了常有的放dàng不羈,同她道:“你用這種表qíng看著我,我是不是可以當作你又捨不得我了?”
許妙芸被他賭得說不出話來,漲紅了臉頰,狠狠的瞪著他。那人卻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信步走到門口,轉過頭最後看了許妙芸一眼。
病房的門關上了。
房裡房外的人各自嘆了一口氣。
於許妙芸,沈韜就像是她前世今生都擺脫不了的厄運,如今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關於沈韜的真面目,前世她無緣知道,今生的她也不屑於知道。她只想做她尋尋常常的許家三小姐,在這亂世中安穩度日,也是一種福氣。
……
周副官在醫院門口等著沈韜,看見那人面色凝重的從裡面出來。他剛才問過了護士許妙芸的qíng況,手術很成功,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那沈韜如今的臉色,看上去就有些讓人難以捉摸了。
雪已經下得很大,沈韜在台階上站了片刻,風卷著雪撲面而來,周副官上前替他打傘,他轉頭吩咐道:“找幾個便衣兄弟,在這裡守著,如果有巡捕房或領事館的人過來,隨時向我匯報。”
周副官點頭應了,又對沈韜道:“日本人那邊全無頭緒,只能向巡捕房施壓,之前去領事館赴宴的客人,已經陸續被帶回巡捕房問話了。”
“那些人都是上海灘的名流,巡捕房不會難為他們,昨天除了許小姐,應該沒有別人認出花老闆,”沈韜頓了頓,繼續道:“你去巡捕房把那些筆錄偷偷的弄一份出來,看看有什麼嫌疑。”
他們在門口等了好久,直到看見馮氏帶著人又回了醫院,沈韜才讓周副官去把車開過來,兩人一同離開。
……
雖然有知chūn看著,但是把許妙芸一個人留在醫院,馮氏終究也是不放心的,因此只回去同老太太報了一聲平安,便匆匆又趕了過來,囑咐了吳氏在家收拾一些尋常常用的東西,一會兒帶到醫院來。
許妙芸剛剛哭過,眼睛還有一些微微的酸澀,半夢半醒,聽見知chūn在門外同馮氏小聲道:“沈少帥坐了片刻就走了,我瞧著臉色不大好,小姐如今睡了。”
馮氏聽了這話只是嘆息,又囑咐知chūn道:“一會兒老爺來了,你可不能把小姐同沈少帥單獨呆過的事qíng告訴他。”她剛才實在是一時心軟,看著沈韜在病房外候了一夜,有些不忍心罷了,如今想想,自己到底是婦人之仁了,那沈韜再怎樣,也是快要和別人定下婚約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