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大概是渾身髒兮兮的小老鼠吧。
林葳蕤原來不叫林葳蕤,他叫林小糙。因為被孤兒院院長在後山一個糙叢里撿到的,所以叫林小糙,除了有賤名好養活的用意外,也希望他如chūn風chuī又生般堅韌頑qiáng。
不過九歲那年,孤兒院倒閉,孤兒院孩子太多,院長也只能撫養一些還在襁褓的,於是她對九歲的林小糙說:“孩子你已經沒有家了,得出去找工作養活你自己。除了偷和搶,殺人和犯法,什麼你都可以做,只要活下去。去吧。”
九歲的他和其他長大的小孩子住在天橋下,這群孩子打跑了惡狗和野貓,也設計趕走了搶東西的成年乞丐,靠著撿垃圾養活自己。他們有超越年齡的勇氣和本事,可惜沒能敵過大自然。
林葳蕤記得那一年是南城最冷的一個冬天,下了百年來的第一場實實在在的雪,雪花很美,鋪白了大地。不過對於住在橋dòng下的孩子們來說是華美的災難。
林葳蕤淡淡笑著說:“小時候的我,很討厭餓,最討厭雪。”
第21章 壬子年小滿·曹坤乾
午後的林家小別業瀰漫著一股令人昏昏yù睡的氣息,兩隻問東問西的小孩被大人趕去練大字。林葳蕤上了二樓,躺在chuáng上,盯著頭頂中西結合的吊燈發呆,睡意湧來的瞬間,選擇進入了另一處dòng天。
小dòng天此刻也是初夏時節,但水稻和小麥卻是已經收了一季了,枝頭也掛滿了成熟的果子,粉的白的綠的紫的,十里山花爛漫,正是落花時節。
這個“世界”的作物生長似乎不遵循林葳蕤所知的任何一處地方的四時節氣,若是老衡看到,怕是就不會奇怪這田裡的作物怎麼長那麼快了,因為它們的祖先長得更快。伏仙河裡的水只有一天一捧的靈潭水,而這dòng天裡的作物卻是全部由潭水灌溉,生長周期不同,味道自然也是不可相提並論的。酒樓里的蔬菜和瓜果的改良種子也是得益於這條伏仙河裡的水才能長得這麼好。
林葳蕤這次沒忙活,而是來到了水潭邊坐下。這個世界給他的感覺親近又安寧,要不最初他也不會在以為自己再次穿越之後,就迅速地做出了留在這裡生活的決定,而非走出山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畢竟他向來是被動退縮的人。
林葳蕤尤其喜歡水潭邊這棵光禿禿的樹。水潭碧波dàng漾,不時有葉子飄落。青年坐在樹底下,靠著樹gān,架起畫板開始寫生。
普通人做飯是自給自樂,以烹調為職業的人才叫廚子。剛入門的廚子要練的是工夫,練好了基本功可以摸鍋鏟的人追求的是味道,高級廚師還講究色香味得有兩樣全,稍微上進點的還講究點營養均衡,膳食健康。但這些人都只能被稱廚子,只是普通的勞動者。
真正頂級的廚師是人人追捧的藝術家,他們做的飯不再只是飽腹,而是一種藝術享受。他們具備化學、生物知識,了解每一種食物的屬xing、食用的禁忌,和哪種食物搭配能碰撞出最完美的化學反應,他們了解每一片葉子的構造,每一層ròu片的肌理,在這樣的基礎上烹調出營養完美、食用不相衝的菜色。
他們jīng通歷史、文學、美術等學識,必要時還要懂點樂理,因為他們的每一道菜都可以給食客們講出蘊含其中的歷史底蘊、文化內涵,擺盤必須做到賞心悅目,有獨特的藝術審美。
食客們在品嘗這樣一道珍饈之餘,不僅在味蕾上得到滿足,而且獲得心理上的愉悅,藝術水平的欣賞。在二十一世紀,國際上的頂尖名廚莫不都是具備一二這樣的特質才受名流貴族追捧,而華夏這個將美食浸泡在幾千年血液脈絡的古國,在這個領域卻是無一席之地,成了弱勢國。
直到林葳蕤這樣一個名字的出現,他被本國人譽為當世的伊尹,被外國人稱為無與倫比的東方神廚,全球網民評選他為“最優雅的廚師長”,進入“最想嫁的男神”前五十名,還受邀登上過國際頂尖時尚雜誌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