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見此qíng形,二話不說,直接躲進了人群之中;而人群中的壯年男子們膽子大些,此刻便都紛紛的伸了脖子,明里暗裡的想要偷窺艷屍,又有個比較忠誠的老管家,見五姨太不是好死,便驚慌失措的呼喊道:“少爺,快退後啊,不是說地上有蛇嗎?”
吳旅長一聽此言,才想起了小丫頭報信之時所哭喊的話——糙里出了大蛇了!
大蛇當前,吳旅長嬌花一般,雖然手裡有槍,但也是抵擋不住的。打著寒戰向後連退三大步,他帶著哭腔下了命令:“快、快去給我找根杆子來,打糙驚蛇沒聽過嗎?咱們先把那長蟲嚇走了再說!”
他一發話,立刻有人小跑離去,飛快的扛回了一捆木棍竹竿。眾人各自得了一根,分頭撥弄花糙,口中又是吆喝不止,驚得夏蟲紛紛飛舞跳躍。及至感覺糙地里的確是gān淨了,這幫人才收了手;而吳旅長看五姨太死得赤身露體,不好讓旁人過去檢驗,便自己接過一根竹竿,對著五姨太的手臂遠遠一戳:“小玉?”
五姨太——小玉——一動不動,若不是徹底的昏死了過去,那就是完全的斷了氣。吳旅長握著竹竿傻在了當地,同時聽得後方一陣騷動,正是九姨太和鄰院的八姨太結伴趕了過來看熱鬧。這兩位女眷都是二十不到的年紀,身體健壯,且是天足,所以能跑能跳。她們近來和五姨太有些不睦,聽那小丫頭說五姨太在園子裡遇到了大蛇,便打算過來瞧一瞧,一是出出氣,二是給五姨太留幾句風涼話。
因為這兩點原因,她們二人一路行走如飛,未等旁人阻攔,她們已經一路扭到了吳旅長身邊。這回看清了地上的五姨太,兩位姨太太登時瞪了眼睛張了嘴,全啞巴了。
半分鐘後,九姨太緩緩的抬手捂了嘴,同時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哀鳴;八姨太也抬了手,但她那手勢向前指的。尖尖食指對準了地上的五姨太,她顫聲說道:“哪有蛇是這樣咬人的?你們看她下身的血……她會不會是、是、是著了鬼的道?”
此言一出,後方眾人靜了一靜,吳旅長腦筋一轉,卻是隨即變了臉色:“胡說八道!本旅長是講究科學的人,最聽不得你們這些愚昧婦女的鬼神之說!再說蛇咬人是很正常的事qíng,你們聽誰說鬼也會咬人的?”
八姨太囁嚅著還想爭辯,要說蛇咬人也不是這樣一個咬法,然而未等她開口,在眾人驟然爆發出來的驚呼聲中,前方地上的五姨太竟是猛然站起了身!
她是直挺挺的一躍而起,又直挺挺的轉向了眾人,然而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破襯褲纏在雙腿之間,腿間還不利索,不知道是有什麼東西垂垂累累的耷拉了下來。
這一回誰都不敢動了,八姨太方才還能說兩句話,這回也效仿九姨太,抬手緊捂了嘴。吳旅長身為一名拎著槍的男子漢兼主人翁,這時自知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便硬著頭皮向後伸手,從一名家丁手中奪過了一盞馬燈。
然後他拎著馬燈顫顫巍巍的抬起了手,燈光自下向上的照過去,眾人一起又伸了脖子觀望,只見五姨太腿間的垂累物事血ròu模糊,赫然正是一串場子;而順著身軀再往上看到面孔,吳旅長沒言語,只有馬燈在他手中晃出了“咣當”一聲。
五姨太青白著一張面孔,雙目圓睜,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今變成了土huáng顏色,黑眼珠也收縮成了兩條豎線,乍一看正是一雙蛇眼。眼睛成了如此恐怖的模樣,一張嘴咧開來,倒像是她還帶著笑意,只是那嘴咧得極大,嘴角將要豁到耳根,看著也是異乎尋常。定睛面對了吳旅長,她忽然發出了“咭”的一聲,隨即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上下兩排尖細鋒銳的長長利齒,對著吳旅長就撲了上去。
吳旅長嚇得大叫一聲,連開槍都忘了,丟了馬燈扭頭就跑。他跑,旁人自然也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狂呼亂叫的也跟著跑。姨太太們的房舍都設在吳家大院的後花園子裡,花園是個遊覽怡qíng的地方,並沒有幾條通達大路,所以這些人一路跑得人擠人人踩人,跌跌撞撞的好容易才出了花園子地界。
回頭見五姨太已經被自己甩沒了影子,吳旅長氣喘吁吁的站定了,見八姨太和九姨太花容失色的都跟住了自己,這才略略的安了心。重新掂了掂手中的手槍,他清清喉嚨定定神,高聲大嗓的發了話:“不要怕!不要亂!有本旅長在,那鬼若敢再來,老子一槍就崩了她!”
話音落下,八姨太九姨太嗷一嗓子,邁開大步又開始狂奔。而吳旅長往前一望,心裡猛的一哆嗦——那五姨太竟然真的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