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歸終於嘆氣,轉到她身邊,瞧著那柔媚嬌顏,滿心的火氣也頓時消弭。撩起她白皙臉頰的碎發,淡繭指尖摩挲得她身子微顫,她的眼神更加迷離誘惑。他心中一悅,捧起她的臉,落在那嬌嫩紅唇上。
不知是紅茶的清香還是她貝齒間的氣息,越發令他不能自拔。
觸及她腰間柔軟細滑肌膚之際,也感覺到自己後頸一陣冰涼。
她的槍管,又對上了他的脖子。
“怎麼,這樣就想和好了?”雲媛眉眼微揚,冷冽問道,“前日不是罵我來著?”
白雲歸凝視她的眼,緩緩接下她的槍。
她也不qiáng悍,隨手就給他了,依舊板著臉。
“我說你……你每每都是如此!我都主動過來求和了,你臉色就不能好些?”白雲歸無可奈何嘆氣道,“前日我脾氣不好,沖你吼了,我也有錯……但是你在京都胡鬧,難道我還不該說說你?”
“怎麼是胡鬧?”她粉腮微揚,氣質咄咄bī人,“不過是在總理府唱了一首歌,討老夫人歡心,就是胡鬧了?我原本就是做那一行的營生。跟了你,也沒少在外人面前彈琴唱歌,偏偏這次就胡鬧了?”
白雲歸氣結,剛剛想起一句反駁她,她又劈頭蓋臉道:“那日程廳長的三姨太太客串青衣來著,還得程廳長誇獎機靈呢。只因我出身不好,再唱歌便是丟了督軍的人,可是這個道理?”
“……雲媛!”白雲歸最怕她說這個話題,今日挑起,只怕又是大鬧一場。她這個人,得理還要蠻橫三分,一處臉子都不給旁人留。這些年,他卻越發喜歡她這樣的xing子。
有一回與趙總長一處吃飯,突然闖進刺客。趙總長的夫人嚇得縮成一團,雲媛卻拔槍而去,親手將一個試圖逃走的刺客擊斃。當時趙總長都呆了,不成想她槍法如此jīng准。白雲歸心中也歡喜,她不管在何時何地,總是這般從容不迫,不讓他擔心牽掛。
軍人的家屬,應該有這份膽魄。
這就是雲媛跟旁人不同之處吧?
只是吵架的時候,她這份膽魄,頗叫白雲歸頭疼……
雲媛脾氣上來,輕易也不肯罷休,依舊怒斥:“我原本上京,應該是神神秘秘的,怎麼總理的家宴之事,你這樣一清二楚?說的好聽讓我前去,暗中卻派人盯著我……倘若不信任,何必惺惺作態?”
白雲歸原本耐xing就不好,今日被她這樣嗆,也面浮怒色:“你上京兩月,隻言片語不回,還不許我擔心你的安危?我忙裡忙外千里安cha人進去總理府,你倒是風流快活……反咬一口說我派人監視你!你為何……兩個月毫無音訊?”
“我親自回來告訴你音訊,不是更加安全麼?你是真的擔心我,還是因為旁的……”雲媛起身,斜倚在梳妝檯上,晨風掀起窗簾,金燦朝霞照進來,她眉眼因為含怒更加明閃動人。
白雲歸將她打橫抱起,丟在chuáng上,結實身子將她壓住,封住她不肯饒人的雙唇。
維多利亞風qíng的chuáng幔,輕微動搖。
歡愉過後,她終於肯罷休了,喘息伏在他胸口,低聲道:“雲歸,我真怕……”
她的臉頰緋紅,纖細鎖骨留下他啃噬的印痕,眼眸含水望著他,好似一隻受了委屈的花貓,不免讓人心生憐惜,白雲歸手掌輕撫她的眉心,微笑道:“怕什麼?”
“我多疑又壞脾氣,總有一日你會生厭的……”她聲音軟糯,眸子裡淡淡霧氣。
白雲歸啼笑皆非:“你多疑又壞脾氣也不是一兩天的……”
她的眼神立馬尖銳,嬌媚裡帶著煞氣:“你也覺得我多疑又壞脾氣?”
白雲歸瞠目,又掉入了她的陷阱里,連哄帶勸,半晌她才轉頤。
“……我才回來兩天,就聽人說起你的夫人……”她突然話語一轉,微帶醋意,“聽說是個很美的女子,溫柔嫻靜,還能彈琴呢……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夜夜笙歌?老實說,今日便饒了你!”
白雲歸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低沉呵斥:“你到底讓不讓我安生啊?前段日子烽煙四起,哪裡顧得上瞧她?她一直在官邸住著呢,想等到程系與傅系兩派和談成功,回霖城的路上太平了,就送她回去的……”
“真沒瞧見過?”雲媛斜睨他,眼眸頗為深邃,“我不信,你又是哄我!她一定是極美的,比我美麗,比我溫柔……你才不敢在我面前誇她,怕我又發脾氣,我說的對不對?”
白雲歸無奈搖頭,起身穿衣準備出門,一邊將米白色的扣子扣上,一邊道:“真沒有瞧過……你若是想知道是不是比你qiáng,自己去官邸瞧瞧吧……不過今日不行,她還在吳老四手裡呢,等會兒我去接她。”
“吳少帥?”雲媛不解,“這是哪裡的風流債啊?”
白雲歸噗嗤一聲:“怎麼在你眼裡,處處是風流債?不過,的確是說不清的……回頭慢慢再說吧。起chuáng替我安排早飯,你這個懶女人!”
……
面前的銀盤裡擺在英式早點,牛rǔ、麥片、麵包、水果,白雲歸嘆氣,剛想說他不要吃西式的,中式的包子就小米粥才合他的胃口,雲媛素手帶著溫香,將塗了huáng油的吐司遞過來,道:“這樣營養,不准你蹙眉!趕緊吃!”
白雲歸忸怩將吐司往嘴裡放,便聽聞客廳里叮鈴鈴的電話聲。
副官接了電話,然後恭敬請白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