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躊躇滿志,一路南下,兵力漸漸充盈;他三人經營不善,最後合併一起。後來我在俞州被困,是他三人出兵解圍,幾乎傾家dàng產幫襯我;他們被甘肅督軍為難時,亦是我不顧損失北上相助。我們沒有更加qiáng悍的靠山,我們不是任何大勢力的嫡系,想要生存下去,必須擰在一起,為了彼此放心,才想出互換人質這個法子……”
“如今,我終於顯赫一方,整個東南都是我的嫡系部隊,很多小勢力依靠著我生存。可是我的家人,依舊留在霖城……我不能忘了,四面楚歌時的扶持。若是丟棄了他們三人,我就會讓了自己的出身……我就會讓自己鬆懈下來,那麼南方這片沃土,遲早要落入覬覦者之手……”
“韓夫人那裡,你出面幫我送韓小姐出去醫治,我只當不知。”
他已經起身,半根雪茄尚未抽完,隨手便丟進了壁爐里。
“督軍!”畫樓喊住他,“韓夫人那裡,我不想出面!政治是流血的,我不想婦人慈悲,毀了督軍的原則。倘若每件事都打悲qíng牌,規矩有何用?督軍是軍人,應該比我更懂軍令如山。”
白雲歸頓時,只見爐火前的她,濃密黑髮下,烏黑眸子冷冽凜然,面容有種肅殺之氣。
“活在這個世上,努力了就一定會有收穫?督軍,這樣的人生理念就太傻了……”畫樓平靜的眼眸,有絲淡然譏嘲,“督軍,我跟您一樣,分得清感qíng與原則……”
“不過,您有心憐憫韓小姐,我願意幫著斡旋……不用督軍夫人的名頭,僅僅托朋友私下裡幫襯,看看能否神不知鬼不覺將韓小姐送出去……”畫樓粉腮含笑,眸子也柔了,“督軍先支一千塊錢給我!”
白雲歸認真瞧著她,這般jīng明的她,就這樣答應下來了?
一千塊錢……
他倏然想起,官邸的錢財,都是他的副官管著。普通人家,應該是主母當家的。
原來她打這個主意,她要他的私產!
白雲歸再次將目光落入她的眼眸里,她含水眸子如兩輪冰魄,那般清澈單純,卻安靜沉穩。jīng明的人應該世故,她的jīng明卻是從天真里透出來,這樣兩種不可相溶的品格,在她身上結合得如此完美。
他微微挑唇一笑,心間似花影搖曳,有種不明的喜悅,眸子也亮,猛地將她打橫抱起:“明日讓周副官把我的私產全部jiāo給你管……督軍夫人為了一千塊錢開口索要,真寒酸!”
有個人幫他打理後庭,有個人為他生兒育女,孝順爹娘,有個人為他紅袖添香,有個人願意為他做雲媛認為特別俗氣的事qíng……
有個人願意為做他做想要的那種賢妻!
白雲歸只覺心口微暖,一種淡淡喜悅漸漸擴大,將她抱回了主臥。
這個他以前不抱奢望的小姑娘,此刻是令他驚喜的。
畫樓也微訝。
就好似那晚她讓他搬出去一樣,條件苛刻只是為了有討價還價的空間,他卻一口應承下來。
曖昧橘色燈影飄渺,畫樓瞧著他褪去長衫、只穿了褻褲的身軀,有些迷惘。
真的同意了?
“督軍,我不善於管家……”她試探問道。
他卻緊緊盯著燈光下的她,繁繡枕席被青稠般黑髮鋪滿,冰雪般嬌顏嫵媚動人,那幽若寒潭的眸子帶著試探。他拉住她纖柔皓腕,低低嘶啞道:“小東西,這個時候你還在試探我?讓你管你就管著……”
就是真的了!
畫樓心中微定,便感覺掌心觸碰到滾燙般如鐵結實的肌膚。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鼓勵她撫摸他。
她好似被燙了一般,慌忙縮回手,翻身將臉埋在枕間。
耳邊是他慡朗的哈哈大笑。
好久了……好久沒有聽到他笑,好久沒有這般yín靡的夜。
她知道今晚又是難以安生,明日又會全身酸痛,輕微嘆了口氣,附身把chuáng頭的等捻了。
“什麼時候,你能讓我看著你?”他在她耳邊呼氣,輕含了她圓潤的耳垂。
看著……她懂是怎麼看著……
“有什麼好看?”畫樓微惱,他怎麼還不死心?
曾經聽聞,不管多麼成熟gān練的男人,總有某個時刻像孩子,討不到糖吃,一直惦記著,一直哭鬧索要著。
原來,白雲歸也有這樣的時刻。這個念頭一起,畫樓惡寒。
“自然很好看……”白雲歸曖昧道,“親眼瞧著,才覺得是自己的……”
畫樓一愣,原來他的霸道,無處不在!
連這種事qíng,他都……
畫樓無語。
“我不習慣!”她說得很堅決。
恍惚間,褪了衣衫的她已經被他抱到身上,跨坐在他腰腹間。他牽著她的手,在他身上輕撫:“這塊疤,是第一次上戰場,刺刀留下的……這塊疤,是第一次遭遇暗殺,子彈留下的……”
明明是這般話題,他卻說得纏綿不已,拉著她綿軟的手掌,讓她感受他……
她似乎被他帶動,手指在他身上停留時間越來越長,只覺得這肌膚質感很好,肌ròu結實有力,賁張膚質上灼燙,讓畫樓感覺到他對她身子的qíngyù……
他輕輕攬住她修長頸項,壓低她的頭,讓她柔潤的唇,吻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