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溪:「……。」
禮禮心裡吐槽完,面無表情地繼續開口。
她是想說的,想有一個人可以說,說她胸腔里那一片荒漠裡被灌進了多少髒污,好像,說了就能少一點,換進來一口清新的氣,讓她得以喘息。
「點天燈,也有幾個要點。」
小溪認真地點點頭,表示他在聽。
又想到點頭她看不到,小溪拍拍她的頭,「嗯。」
禮禮被拍愣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點天燈之前,要先把人在油鍋里泡一晚上,第二天,把人提出來,吊起來,在他頭上鑽一個洞,把煤油燈放進去。」
莊溪:「……。」
莊溪:「那為什麼還要泡一夜,頭上鑽洞,放煤油燈就死了吧。」
禮禮忽然笑了,只有心裡沒有黑暗,不會折磨人的人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吧。
這是莊溪看到的她第一個正常的笑。
小溪:「禮禮這樣笑真好看。」
禮禮:「你知道上一個說我笑得好看的人,後來怎麼樣了嗎?」
莊溪:「……。」
小溪已經把禮禮的頭髮一點點擦得半干,從禮禮坐在座椅上之後,就再沒一滴水滴到她身上。
他拿出一個小吹風機,「禮禮今天不要說了,等會你要睡覺,晚上這種事說太多,睡覺後做噩夢怎麼辦?」
「白天再說,今天安心睡一覺吧。」
小溪說完,禮禮剛張嘴要說說什麼,一陣暖風吹拂在她頭上,猝不及防地讓她一顫。
只有風,從髮根吹拂到發尾。
他的手沒有直接貼在自己頭上過,剛才一直隔著毛巾,現在只握著她的發尾。
明明連她的頭都敢拍,在這件事上這么小心。
禮禮感受著頭頂上讓她陌生的溫度,恍惚地想著目前的一切。
沒多久,風停了。
小溪:「禮禮,你去睡覺吧。」
禮禮:「你給我做裙子,不怕被做成人彘嗎?」
小溪笑笑,「在這裡,沒人能把我怎麼樣。」
小溪:「禮禮也不要怕,這裡只有我們以及剛才見到的那兩個人,遠遠和澤澤,他們很厲害,會保護你,你可以把他們當成……」
莊溪想了一下,「當成哥哥。」
聽到哥哥這個詞,禮禮好像冷笑了一下。
小溪:「總之,你安心睡覺。」
小溪:「我走了,我明天會再來。」
走到門口,小溪又轉身對禮禮說:「禮禮,你不要怕,你要相信,這裡,會很好。」
禮禮安靜地看著他,她垂下睫毛,「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人彘那麼熟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