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凌簽厲聲對凌彥華說:「給你哥哥道歉不知道嗎?」
「對、對……」凌彥華用手遮住眼睛,也壓不住他的哭腔,「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錯了。」
「對不起,我不該拉著你不讓你去高考。」
「對不起,我不該打碎你的花瓶,撕壞你的字畫。」
第一句開口後,後面就如泄洪般噴涌而出,這是凌晨三點,聯繫了無數個人,算了一筆筆帳,走投無路的一家十幾口人逼著他一遍遍背出來的。
如果莊溪還不滿意,後面還有,他要一直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撕你的作業。」
「對不起,我不該因為嫉妒砸你的頭。」
「對不起,我不該半夜把你趕出家門,鎖在門外一整夜。」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推到只結一層薄冰的河裡。」
「對不起,我不該污衊你偷爸爸的錢。」
「對不起,我不該在學校傳你是私生子,是小偷。」
「對不起,我不該找人在學校欺負你。」
「對不起,我不該……」
凌彥華已經滿臉淚水,他哭著誰不出話,這是他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自尊被人踩在腳底下,是最為致命的打擊,以後人生再長,他也忘不了這一刻。
這將是他一生的陰影。
戚雪楠別開眼睛在抹眼淚。
莊溪恍惚地覺得他錯了。
曾一度,他告訴自己,戚雪楠是因為錢才跟凌簽在一起的,她嫌棄爸爸沒錢,她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她跟凌簽在一起,生下了凌彥華。
他腦海里還冒出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她媽媽會不會認為他現在很有錢,而放棄他們來找自己。
原來,不止是錢。
戚雪楠真的很愛很愛凌彥華,是真的嫌棄他,後悔生了他。
她哭得那麼傷心,她那麼心疼。
「溪溪,對不起,也是我們當時疏忽,讓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凌簽在他面前弓著腰,「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親人,你應該不會讓我們進監獄或流落街頭吧。」
莊溪打開光腦,裡面有他早就輸入的字,他按了一下,一句句轉化成語音。
「所有的花瓶和字畫我都送到科學院裡,他們修復好後,你們取來或賣或留著,都由你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