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翻看完他今天檢查的所有資料,笑道:「我不能百分百說能治好,但只要配合,希望很大。」
莊溪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十年無聲的世界結成的深海之冰,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和氧氣一起注入,「真、真的嗎?」
他從未抱過這個希望,剛才進來最主要是不想遠遠失望、擔心。
現在有人卻對他說,他有很大希望能重新擁有聲音,重新擁有聲音……他是不抱希望,可每次被孤立,每次聽著別人朗誦唱歌,隔三差五的夢裡,隱隱的渴望從沒消失過。
這是一句傻話,醫生還是親切地點頭,「是真的,不過時間可能會有點長。」
莊溪心裡湧起莫大的歡喜,伴隨著一點點酸澀,他重重地點頭,笑容燦爛耀眼,「我一定配合您!」
自那以後,莊溪每周都會來聯邦醫院治療,聯邦的門衛對他很熟悉,即使沒人帶著,也會笑眯眯地請他進去。
第三次來聯邦醫院時,正好遇見神情恍惚,臉色慘白的霍禾源。
3處每個軍人的資料他都記在腦袋裡,霍禾源當然也記得,甚至更清楚更仔細。
他出身於軍事家族,是低遠遠兩級的學弟,從學校畢業後沒理會其他上將拋來的橄欖枝,直接選擇了跟著當時還不是上將的遠遠。
他的崇拜始於校園,歷經刀山火海,從未改變。
正是因為他對遠遠的這份忠誠,莊溪沒有當眾揭露他使得他身敗名裂,可現在看來,沒有揭露,他也很不好。
「是你對上將說了什麼嗎?」用盡最有一份自控力,他才沒掐著這個人的脖子質問,「現在你很滿意是嗎?我被調離聯邦了!」
在聯邦里,莊溪擁有莫大的安全感,他不急不緩地說:「我沒說,私下裡我們沒說過任何關於你的話。」
他沒撒謊,偵查能力不弱的霍禾源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就是因為是事實,才更傷人。
他無需說什麼,上將就能把他調走。
「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把我調走?」當時霍禾源是這麼問的。
「聯邦現在的制度你還看不出嗎?要想向高處走,必須從低處來,去下面給自己增履歷吧。」
「只是這樣嗎?」霍禾源直直地看向季清遠,以前他不會這樣直視,只敢在身後看著他,可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真的太重要了。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是為他以後路鋪墊,那他會狂喜。
如果不是……
季清遠抬起頭,他眼裡的平靜無波似是因為寒涼到結成冰,冰是無法起波瀾的,「你心裡不是有猜測了嗎?」
他心裡有猜測了。
把一個跟了他七年的少將調離聯邦,只是怕一個人不舒服。
霍禾源對莊溪說:「我寧願你說出來。」
他寧願是因為上將發現他的欺騙才把讓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