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因倒是很暢快,張羅著要拿些舊衣裳送給月牙兒。
聽她忽然客氣起來,月牙兒一時有些不適應,卻聞薛令姜道:「她素來是這樣的性子,天晴就是戲,下雨就是憂。你且坐著罷,還是說,你嫌棄我的舊衣裳?都是很好的,也沒穿過幾回。」
「那是自然,三娘子的東西怎麼會不好?」月牙兒笑一笑。她當富二代的時候,對衣服飾品什麼的,並不是很在意。上萬的限定款也穿,十塊的T恤也穿。本來嘛,做吃食免不得身上沾點什麼,只要穿的舒服就好。
薛令姜一指身旁的繡墩:「你坐過來些,我們好說話。」
月牙兒便離她近一些,能嗅見她的脂粉味,是茉莉的香氣。
「你在外頭,可有聽見什麼新鮮事。」
大約是無聊,想聽些故事?月牙兒心想,便笑嘻嘻的說:「新鮮事也有,我嘴笨,說不出什麼,便講個聽來的給三娘子聽。」
月牙兒見陽光落在薛令姜身上,將她的雲鬢照得微微發亮,忽然想起童話《長髮公主》來,索性說了這個故事。
故事不長,月牙兒只挑著重點講。薛令姜聽著,身子微微前傾,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童話講完,薛令姜嘆道:「真是因緣造化,公主的養母未必就不疼她。」
「什麼公主?」絮因尋了東西過來,正巧聽到這一句:「是說福樂公主麼?」
福樂公主是什麼人?
許是看出了月牙兒的疑惑,薛令姜解釋道:「是先帝的八公主,小時候我有幸同她玩過。」
「何止是玩過,」絮因插嘴,面上滿滿的都是對昔日歲月的驕傲:「那時候我們家主人在朝,誰不給薛家面子。三娘子那時常常進宮陪福樂公主玩呢。」
「都是小時候的事。」
月牙兒笑著說:「那公主也當出嫁了罷?」
「嫁是嫁了,不過去年九月人就沒了。」薛令姜感傷道:「不說這個,絮因,你把衣裳拿過來。」
絮因聽命,抱著好幾身衣裳上前,一水的好料子,綾羅綢緞,繡花精美。
薛令姜挑了一件出來,對著月牙兒比劃:「這件是我十三歲時,祖父特意為我做的。」
那是一件鵝黃梅花暗紋綾短襖兒,配一條織蔚藍金妝花兔馬面裙。被陽光一照,熠熠耀著光。
「還是特地請織造局的人做的,是當時京中最流行的款式。」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襖兒上的暗紋:「我如今也穿不了。你不嫌棄,就拿著穿吧。」
既然穿不了,那為何要千里迢迢帶過來呢?月牙兒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絮因便湊過來:「就是,快試一試,我替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