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是個勉強讓人放心的結論。
游酒抬起手指,遙遙指著對面一棵與此刻身處大樟樹體型不相上下的樹木,用唇形無聲的詢問文宵,能不能爬過去?
文宵腳在發軟,但仍然咬著唇沖他點了點頭。
他小心翼翼的側過身,按照教官曾經教導過的姿勢,矮下身形,將重心放低,順著他此時站立的樹幹,一點點朝游酒指示的另一棵樹木移去。
他強迫自己不往樹底下那灘蠕動的東西們看去,竭盡全力目視前方,調動全部集中力挪動身體。
幸而另一棵樹木與這棵離得較近,兩根枝椏間的距離只有一臂長。
經過了漫長的仿佛一個世紀的時間,文宵終於夠到了那根枝椏,他欣喜若狂地攀上手去,正要將全部重量轉移過去——
「咔噠」一聲脆響,那看起來穩固紮實的枝椏,狠狠往下一沉。
少年的身體一個沒穩住,朝前倒栽了下去,陡然發出一聲不可遏止的慘叫。
若不是緊跟在他身後的游酒及時撈了他一把,失去重心的文宵就要直接墜落進樹下嗷嗷待哺的喪屍堆里。
慘叫聲劃破方才刻意維持的寂靜,樹底下抓撓著樹身的喪屍們,一個個聞聲抬起了翻著血紅色眼珠的頭顱,你推我搡的,遲緩的動作變得越加興奮起來。
文宵頭朝下的倒掛在樹幹上,腦袋充血,倒立過來的世界裡除了天旋地轉的樹影,還有更趨真實的咆哮聲,就在自己頭頂正下方。
那一張張腐爛的面孔和散發著強烈惡臭的身軀,就在他眼前晃動,朝上空伸出的手臂爬滿白花花的蛆蟲爛肉。
游酒抓著他腳踝,費力的把他倒提上來,文宵一臉慘白,抱住樹幹雙眼發直。
枝椏斷裂,順著樹與樹之間攀爬過去的打算看起來破滅了。
若是費盡千辛萬苦爬上去,卻一腳踩空掉下來,這個高度自由落體,少說也要斷幾根骨頭。等落入喪屍口裡,它們連嚼食的力氣都省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下樹了。
文宵還沒回過神,就聽對面男人言簡意賅道:
「你待會順著樹爬下來,往最先設定的安全區跑。」
他拔/出方才插在樹身上,用於減緩下墜速度的軍用匕首,隨手割斷了降落傘傘繩。
晃蕩了多時的藍色傘蓋飄飄忽忽從樹上落下,當頭罩腦的蓋住了正仰起頭顱,盲目尋找目標的喪屍們。
降落傘飄落的同時游酒從樹身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