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還在後退,看著游酒的眼神仿佛看厲鬼的魯明,大聲道,「怎麼對自己人動手!」
魯明語無倫次為自己辯解:「我、我只是想扶你……」
游酒撐著刀柄立起身。他腳底虛浮,身形很明顯在踉蹌,唇角勾起的笑意卻深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道:「那我真誠的道個歉。」
他扔過去一卷繃帶,直直落在魯明腳下。「傷口綁紮好,別引喪屍。」
「……」這特麼是哪門子的真誠道歉??
然而魯明敢怒不敢言,游酒此時雖然搖搖欲墜的撐著那刀柄,刀刃上往下滲的鮮血可還是熱乎乎剛從他體內流出來的。
他沒有勇氣再跟他正面槓一次——哪怕游酒看起來真的已經是窮途末路。
許少由打量著他,他拿不準游酒還有多少力氣,特種兵學院訓練出來的怪物畢竟不能以常理揣度。
最後他悻悻然決定,來日方長,不要在未抵達C-23A前就撕破最後臉面。
但他也留了個心眼,游酒沒提要重新均分槍枝彈藥的事,他就裝傻充愣,決不主動提起。
其實就算他慷慨的要分配槍枝,游酒面上強硬,心裡卻清楚得很,他壓根沒有提起槍枝的力氣。
方才劃向魯明那一刀,已經耗盡了他所有殘存的氣力,如今他只有駐著刀柄才能勉強維持一個外強中乾的假象。
他雙耳嗡鳴,聽得見許少由在說話,卻無法分辨他說了什麼。
身側忽然伸過來一雙有點怯意的手,在他頭昏目眩的下一秒穩穩撐住了他。
少年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少由說越過這個山坡,前面不遠處就是建築群,我們晚上可以在裡面藏身,也可好好休息一夜。」
他聲音很近,又很低,近得游酒轟鳴不已的耳朵能聽見,又低得許少由察覺不出遊酒強弩之末。
男人慢慢喘了口氣,把渙散的目光努力聚集起來,望見山坡下方,一片枯黃的草地之後,是一大片猶如戰後廢墟的建築群。
他們縮在一個曾經是小賣部的房子裡過了又潮濕又飢餓的一夜,為了防止引來喪屍,大半夜連火都不敢燃起,自然也只能就著唾沫乾咽壓縮餅乾。
游酒靠在櫃檯後,軍刀擺在腳邊。
他不准任何人靠近這個空蕩蕩的櫃檯,自己蜷縮成一團,獨自抵抗軍用膠囊比之從前愈加劇烈的副作用。
手腳虛軟,渾身像抽筋剝皮那樣疼痛,他有一度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水底被哪只喪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