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門開啟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道門開啟的聲音。隨後,被游酒攙拉著,安置在了一把靠背椅上。
這個據點怎麼如此安靜,一路走來一點人聲都沒聽見?
按照蔡宇的想像,這個在加油站發現他的男人,理應屬於一個同他一樣、至少規模不會小於他們09號點的一線城,那麼城裡人口規模至少50+——然而他被游酒蒙著頭走的這3個小時,不僅沒聽見一句人聲,甚至連入門的口令、鑄造東西的聲響、飯菜的香氣都沒感覺到一星半點。
莫非這個男人的據點已經被「剿滅」過了?
那他從哪裡得來的淨化藥?
外套被取了下來,蔡宇眼前出現一道亮光,他適應了一下,發覺是擺在正對面窗台上的一盞油燈。
居然沒有發電機?
他飛快的掃了一眼,看見一個用一大塊原木材料粗糙雕成的床,床上鋪著幾塊看上去像汽車坐墊的布料;床邊橫放著幾個27寸的行李箱,權作屋子裡的桌子;石頭砌成的牆上開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大洞,從外面透進來風,似乎就當成窗戶用了。
這地方簡直就像元謀人的洞穴,說多簡陋就有多簡陋。
蔡宇大張著嘴,半天沒回過神,他愣瞪瞪的看著在他前方找了個行李箱坐下的游酒,心裡瘋狂閃動著一個念頭:這不是一線城的標配,那這裡是哪裡?
游酒扔了一條長褲到他身上,蔡宇渾身一哆嗦,差點從靠背椅上仰跌過去。
「把衣服都穿好。」游酒說,「最終給不給你藥,取決於你說多少真話。」
蔡宇哆嗦著穿著衣褲,他動作很慢,心裡瘋狂的轉著念頭,能夠在地面上活動的人類,除去被派駐到一線城負責收集資源、接受實驗的志願者和工作人員外,就只有傳聞中的「剿滅者」——他這是剛剛逃出一線城,又自己送上剿滅者的虎口了??
這個「剿滅者」殺人的能力是什麼?
他身後虛掩的門一聲輕響,蔡宇剛剛把頭套進外套里,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轉過身就想衝出門去——游酒一把揪住他的外套後領,連人帶衣物拉扯了回,重新摁在靠背椅上。
喝斥道:「你跑什麼?不想要救命藥了?」
誰知那個幾個小時前還痛哭流涕抱著他大腿求他救他的男人,此時再度痛哭流涕的抱住了他鞋尖,哭天搶地的說:「別殺我、別殺我……」
施言一臉莫名的站在門口,看著游酒,好看的眉峰微微皺起。游酒對他解釋道:「這個,我誤打誤撞在外頭撿到的,就是我那天在直升機上聽見的求救人員。」
蔡宇哭得肝腸寸斷:「我知道我不該丟棄09點,私自搶了車子逃出來;但是財團一直沒有動靜,幾天了,我擔心會被拋棄……我也只是想要求條生路,才動了跟周邊一線城聯絡的心思啊,我願意回去,我願意跟大家同進退,哪怕,哪怕變成那玩意,大人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