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謐鬼使神差的向她走了一步,嗓音乾澀:「我們——」
他沒說完就被荀策勾住腰拉了回來。
紅髮男人全然不受陌生女人勾魂影響,對上那女人微微詫異看來的眼神,冷冰冰吐出一個字:「滾。」
女人嫵媚的笑容還含在唇邊,天真爛漫的眨了眨眼,「對女性這麼無禮,可是討不著媳婦的呢。我叫叔夜,小哥哥來認識一下呀~~」
皇甫謐被荀策抱著腰,視線不由自主還是跟著那女人的一顰一笑,聽著她甜膩的聲音,心神蕩漾的回道:「我是皇甫謐……」
自稱叔夜的女人忽然後退一步,她腳底一小片松針驟然上浮,如針尖的那頭險險扎進光/裸腳底。圍在她腳邊最近的一隻山鼠逃避不及,被戳中身軀,釘在原處吱哇亂叫。
面上嬌艷如花的笑容變得淺淡了些,女人露出了一點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那隻無法動彈的山鼠,松針造成的傷口已在往外慢慢滲出血來。她又看了看荀策,荀策把皇甫謐拉進懷裡,頭按在自己胸口,臂彎環住他雙耳。
男人眼底浮動著如碎金般的光芒,同她對視時沒有半點緊張,也沒什麼溫度,叔夜從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身上看不到過往那些一旦看到她,要麼嚇得屁滾尿流,要麼迷得五迷三道的低賤人類的影子。
這讓她詫異的同時,又生出了濃濃的趣味。
「你不是一線城的人。你沒有藥,怎麼能在地面自如行動?」如蔥般手指輕輕拂動,像在彈奏一把看不見的六弦琴,動作隨意散漫。而她身後那些烏鴉卻如接收到了衝鋒的號令一般,漆黑的鴉羽紛紛豎起,翅膀展開,做出即將俯衝而下的戰備姿態。
在避不見光的林子裡,這麼一大群黑壓壓的烏鴉聚集在一處本就陰森可怖,如今同時做出攻擊姿態,仿佛聽從將軍指令的大批訓練有素士兵——此情此景已經不僅僅是陰森,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皇甫謐被荀策環抱住,聽不見蠱惑的聲音,神智漸漸清醒了幾分。
他感覺得到空氣的細微流動,從他身側,從荀策身邊,漸漸呼嘯而起,兩人的衣角開始無風自動——荀策的情緒開始起變化了。他認定眼前是會危害到他們安全的極度危險人物。
「不說話也行,小哥哥這麼好看,就讓叔夜帶回家,慢慢從小哥哥嘴裡挖出來~~~」
四下里數十聲鴉啼驟然響起,猶如啼血夜梟,尖銳悽厲。振翅聲撲躍而下,合著這陣鋪天捲地破空聲的還有地面數十隻山鼠,睜著圓滾晶亮的眼睛,亮著尖利爪子,動作出奇一致的同時朝向圍在中心的兩人撲撓過去。
地面轟然震動,皇甫謐腳下土層裂開,他身子歪了歪,就看身側浮土和石塊像被倒著的地心引力抽吸而上,浮空的速度快得驚人,一直到幾十米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