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八九歲的時候,由於才智膽識的超群很得過冬贏一陣子的寵愛,那時的她氣性未定,被捧得驕傲的一塌糊塗。就是那段時間,她遇到了二月七。
那時是冬贏去處理自己地盤上一件仇殺案,順手便將她帶去了。現場十分血腥殘忍,但是冬季妍小小年紀便對此能淡然處之,毫不畏懼,這也是那時冬贏寵愛她的重要原因。
走入那間破舊霉臭的出租房內,她看見那個瘦弱的小女孩靜靜跪坐在一片猩紅中,像是個小小的雕塑。由於她的走近,女孩微微揚了起臉,沒有眼淚,沒有悲痛,沒有任何情緒。可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在定定地注視著她,像是路邊被丟棄的幼犬。她聽到了無聲的懇求,
“帶我離開這。”
那時的妍大小姐還存在著同情心這種無聊的東西,心軟了一些,撒嬌向冬贏討要那個女孩。
冬季妍後來覺得,或許就在那一刻,她真心的決定要保護這個女孩。
由於二月七的父母都是幫內的成員,而且她也已經沒有了其他親人,“螢”本就會負責照顧。而既然女兒難得開了口,就乾脆把女孩送給冬季妍當做玩伴和侍衛。
冬季妍其實不是很確定她的一時憐憫對於二月七是否算件幸事,特別是看到二月七因為嚴苛的訓練而遍體鱗傷時。但是二月七從來沒有抱怨過,也沒有流過淚。
作為一個應該不能完全隱藏自己的小孩,二月七冷靜克制到不正常的地步,簡直像是喪失了表達情緒的功能。可是只有冬季妍知道,二月七看向她時,那雙漆黑的眼睛中總是帶著溫度。而當她任性地逼迫時,二月七也會勉強彎起嘴角,露出怪異的微笑。
對於二月七,她是最特別的,唯一的,是絕對不會忽略或捨棄的存在,可以接受她任何模樣,哪怕不乖巧,哪怕不懂事討人喜歡。這個認知使她滿足而酸澀。
而她為什麼要給二月七取這個怪異的名字呢?當時的心情已經模糊了,或許又只是幼稚地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絕對絕對永遠記住她的生日,絕對絕對永遠記住她的存在。
她的目的是達到了的,自從她“無意”地告訴二月七過生日時應該收到禮物和祝福後,每年的二月七日她便會無比準時的收到蛋糕,花束,和一聲一板一眼的“生日快樂”,不論她的父母偶爾想起時與一群奇奇怪怪的陌生人慶生,不論她偶爾發瘋徹夜飆車,她都會或早或晚,收到那份毫無新意也無關浪漫的禮物。
她的世界很大,逐漸充斥著亂七八糟的人,狂歡著,寂寥著,殺戮著,嫻靜著,無數的她戴著無數的面具。但當她退回二月七那個安靜,空蕩蕩的世界時,總能找回原來那個自己的一些碎片。
沒有她的首肯,二月七的世界只允許她一人踏足。因為二月七是屬於她的。這個認知使她驕傲而酸澀。
那份反反覆覆的酸澀到底是什麼呢?那大概是個需要長久思考的問題。
*****
冬季妍一個人回到別墅。